經理到對麵包廂傳話。牛肉商用望遠鏡觀望著對麵包廂的形勢。他見那個梳辮子的大漢也舉起望遠鏡望過來,一麵聽經理腰一哈一哈地說著。
通過雙方的望遠鏡,牛肉商和大勇相互逼近,鼻尖也撞上了。大勇對經理說:他們可以放下簾子。
經理把大勇的話轉達過來。
牛肉商隔著舞台直衝大勇說:你們放下簾子!
樂師們見大勇蹭地從椅子上站起,全停下吹拉敲打。名旦幹嘶兩句,也發現不對,停下來。觀眾一時間鴉雀無聲。
大勇說:我們不怕被人看,也不怕看人。憑什麼要放簾子?
大勇聲音不大,卻給全場寂靜烘托得頗為震耳。牛肉商問:你是誰?
大勇把往日那種荒淫的笑又拿出來。他把身子趴在包廂欄杆上說:這還用問?我是她的姘頭哇,大人。
牛肉商太太和小姐發出氣絕的呻吟。
牛肉商對這樣理直氣壯的無恥瞠目一會說:那麼,請先生你照應你的姘婦馬上退場。
大勇說:錯了大人,她不是我一人的,問問這些單身佬兒,他們舍不舍得把扶桑小姐給攆出去?
有人笑起來。白人觀眾怪叫。
牛肉商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墮落的城市!這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女人和男人!
大勇說:過獎了,大人。
牛肉商說:如果你不馬上把這個窯姐從我們眼前帶走,我將采取其他措施。
大勇問:您有理由嗎?大人?
牛肉商冷笑道:就憑她的身份和職業……大勇說:什麼身份,大人?
牛肉商說:一個娼妓……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
大勇說:又錯了大人。從現在起,扶桑小姐和您的夫人小姐是一樣的女人,或者是更好的女人。
總司令小姐說:我的上帝!
大勇對劇場一片青晃晃的光頭皮說:都聽著,從現在起,扶桑跟你們的母親幹媽姐妹老婆平起平坐!他轉向對麵包廂:大人,現在我們能不能接著看戲?
牛肉商說:不。
大勇的眼睛已注意到兩保鏢的動作,從槍套裏拔出槍,灌上子彈,朝扶桑來了。
經理對大勇說:就讓一步啦,回頭又要鬧起兩年前的大亂子啦,大家就隻有這一個戲院,上回毀的門板才補齊大勇不理他,隻拿眼盯著穿越舞台而來的保鏢。他這時推一把經理,說:讓開點,省得我一個順手把你天日揍出去。
倆保鏢一手提著手槍一手對扶桑做邀請手勢:奉令把你扔出去。
扶桑看看大勇。一滴汗從大勇鬢角淌下來。扶桑又看看保鏢們。
全場都看著扶桑。
扶桑款款站起。兩個保鏢立刻側轉身,做押解準備。大勇卻一邊一拳地出擊了。槍打偏了,打在經理肚子上,大勇奪了槍蹦下樓梯。
大勇踏過板凳和牛群般瞎哄的觀眾,朝門口追去。牛肉商一家已撤退了。在牛肉商一條腿跨進馬車時,大勇扭住他。
牛肉商說:別開槍別開槍!……大勇說:開槍太舒服你啦。
槍被他扔到腦後屋頂上。
等馬車被勒住又跑回來,牛肉商已經差不多了。大勇趁夫人和小姐還沒下車,趕緊抹去牛肉商滿臉的血,又替他把轉到脖了後麵的領結轉回來,擺好看。剛跑兩步,踢到一隻皮鞋,牛肉商的。大勇把鞋拾回來,套在牛肉商腳尖上。抬頭一看,黑烏烏一片警察的馬隊圍過來,大勇從來沒見過這麼眾誌成城的警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