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聯華不得不自嘲地苦笑起來。他想起了在北美的時候,克魯塔說過的話。克魯塔說他們是惡人,惡人就是要殺人的。
走到了頭。商業街在幾十米外還亮著微弱的黃色燈光。這個角落似乎要昏昏欲睡,但千明是永遠不眠的。他們掉頭往回走。
“巴斯所說的那扇‘門’,可能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饕餮破壞得越多,那扇‘門’就越能感知到地上的異能的波動。海曼華他們可能就是想用巨大的異能波動,引出那扇‘門’。不能讓他們得逞。”
“那扇門到底是什麼?”
“2012年的時候,我被命運選中,參加了塔羅聖戰。那場本應該隻有一人勝利到最後的殘酷戰爭,由我和夏梏、海曼華,還有蘇家的蘇賢達成了和平協議而完結。塔羅聖戰的最後結果,就是那扇尚未打開的‘門’,那時候,我們最後的敵人來自德門世界,異常地強大,如果他贏了,那扇‘門’就會直接打開,德門世界在那時就可以肆意入侵我們的時空了。異能者沒有辦法破壞那扇門,隻能把它封印在千明市的深處。”
信息量有點大,戚聯華一時消化不過來。
“......有的人私下也說,我能有如今的成就,不過是命好。如果當初沒有參加塔羅聖戰,我現在什麼都不是。”盛逢武停下來,駐足看著波瀾不驚的河水,“可是命好的人是不會為了逆轉而戰的。我們當初參加塔羅聖戰的二十二人,無一不是麵對著殘酷的命運。”
夜市裏。
嚴淨不斷地給自己的杯子填上啤酒。地上已有許多空酒瓶子。他的西裝已經熱得脫下,襯衫和西褲上也滴上了不少的酒精。
餘非晚無言地看著麵前這個矯情的人。唯一能做的是一邊玩手機一邊冒出一句“你別喝了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兒了”。不過他很清楚,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沒有什麼卵用。
而嚴淨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還不是因為那個叫“夏梏”的人還活著。
餘非晚和夏梏交情幾乎為零。但是當年的那件事情之後,他對夏梏的人生產生了諸多興趣。大學四年他一邊完成學業,一邊在這個城市悄悄收集著那個少年的相關信息,每一條都讓人驚顫而有趣。
為此他甚至放棄了去上海讀大學順便發展的機會。
嚴淨昨前天都還正常。今晚有了空閑,拉著餘非晚出來喝酒,本來就不勝酒力,現在勁兒一上來,立馬哭天喊地。
無非是喊些什麼“我沒能救出他”、“我對不起他”、“他一定很恨我”......
——所以那一年,他大概是真的把夏梏當成很好的朋友了吧。
“還真是像夏天的夜晚呢。”盛逢武站在河邊,夜風吹起了身上濕熱的汗,掀起薄荷般的涼意,“連月亮都看得到。高中的時候我才從老師那裏知道,月亮的光芒會吞噬周圍的星星的光芒,真是...何必呢,明明都是星星......”
“明明都是星星......嗎?”戚聯華在腦海中反複咀嚼著這句話。盛逢武是無心說出來的,卻在戚聯華的口中讀出來似乎有著隱藏著深意。
“怎麼了?”盛逢武覺得戚聯華語氣怪怪的。
“明明是同類,卻互相吞噬著......”戚聯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有什麼可怖的真相正呼之欲出,“......那些召喚獸。那些FE學院死去的學生丟失的召喚獸,很有可能會成為饕餮的食物!這樣即使人類采取了措施防止人口再度落入饕餮的虎口,饕餮也有足夠的、可以讓它成為麒麟的食物......!”
嚴淨突然覺得很冷。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落下了不少冰渣,似乎是自己的汗水凝結落下的。
周圍的人都已經四處逃竄。一切在嚴淨的眼中顯得模糊,在他耳中顯得聒噪。餘非晚還在刷著微博,把桌上凝結的冰拍了下來。
嚴淨用半醉的眼睛回頭看,有個金發的少年朝這邊緩緩走來。表情尚不明顯,但是那少年身後的空間上方,似乎還有著巨大的黑暗人像。
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多年前,那場大火裏,頭頂著業火狂魔祖克的海曼華。
頓時恨意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