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心中暗暗失望,二人受命平定妖賊,卻是畏敵如虎,但兩人地位甚高,與尋常部將不同,倒也不好就出口斥責。
“玄德,你在冀州出謀劃策,所料必中,今日之事,卻有何計策?”盧植自冀州平賊以來,對劉備已經建立了信賴,此刻聽到秦徐二人與自己心意相忤,便出聲詢問,想要從劉備這裏尋求支持,隻是劉備如今卻仍是白身,他便特意點了一下劉備在冀州功績,以免劉備人微言輕。
劉備起身拱手道:“恩師,備以為眼前之勢,敵強我弱,徐刺史所言,也自有其道理。”
徐璆先前聽到盧植在自己獻策之後,又詢問劉備意見,分明是對自己的意見不認可,何況劉備又不過是個白身,心中便是老大不悅,隻因礙於盧植之麵和劉備之名,方才隱忍未言,但聽劉備這麼一說,竟是在讚同自己的意見,心情自然好轉。
正要出口稱讚,卻聽劉備話鋒一轉:“然昨日一戰,黃巾膽落矣,是以今日不敢來犯,如今恩師大軍來到,賊必偵之,更不敢出。如此,賊必坐守宛城,我若欲待其來攻,豈非緣木求魚乎,又如何對得起陛下信任,便是南陽百姓,恐亦必以我為怯矣。”
“那依玄德之見,莫非是要出營擊敵?”劉備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冷笑道,話中十足一派譏嘲之意。
劉備抬頭一看,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將官,麵白微虛,換了那身輕便鎧甲,換上袍服,倒是十足一個文官。
劉備不知其姓名,抱拳問:“這位將軍是?”
那將官聞言一臉傲氣,腦袋微仰,漫不經心的抱拳行禮:“本將襄陽蔡瑁,荊州舊族,現為徐刺史麾下校尉。”
“校尉”二字,說得甚重,顯是在譏嘲劉備至今仍是白身。
劉備自己卻是沒有聽清,他在聽到蔡瑁的名字後,心中便放下心來,不過一介草包罷了。
他心中冷笑,旁人卻是以為然,當場便又有兩個部將出聲附和,徐璆秦頡也是一臉讚成。
盧植皺起眉頭:“眼前之局,誠如玄德所說,卻不知玄德有何策以解之?”
聽盧植這樣問起,劉備心中卻也不由有些犯難,破城之計,眼下不過泛泛而談,真要獻可用之計,一時卻又哪裏能夠,但眼前形勢,自己若不說條計策出來,非但必然要為秦徐蔡等人所輕,便是行軍大計,也勢必要收影響。
若是無人支持,盧植也不能違眾,想到此處,劉備無法,隻得在腦中苦苦尋思,隻是他腦中那些後世名將奇計妙計雖多,但目下形勢不明,卻難以生搬硬套。
想了半會兒,劉備不得已還是拿出了三國中朱雋的故智:“賊兵雖眾,然其將不詣兵法,備以為,我軍當以計破之,明日恩師可先遣一軍詐攻城南,備料賊必然驚慌,必盡悉城中精銳往城南而守,我卻暗伏精兵於城北,借機攻城,可一鼓而下也。”
蔡瑁冷笑道:“此計拙漏不堪,黃巾焉能中計?”
劉備自從做了那個古怪的夢後,對某些人先天便有了討厭之意,這蔡瑁正是其中之一,聞言也冷笑道:“蔡校尉又非妖賊,安知其便不中計?”
蔡瑁聽到劉備將它與黃巾相比,更是大怒:“紙上談兵者多矣,不知玄德何如趙括,妖賊但有中人之智,又豈能中此計?”
劉備勃然變色道:“校尉以我為趙括,卻以這全營士卒為誰,莫非是長平四十五萬冤魂乎,大戰當前,如此沮眾,是何意也?”
說道扣帽子的水平,這裏又有誰比得上擁有眾多後世先進經驗的劉備,蔡瑁聽到劉備如此說起,果然不敢再說。
盧植問秦徐道:“二位意下如何?”
兩人此時自然看出盧植一心要支持劉備攻城之意,而不取自己穩守之法,心中原是有些惱怒,但轉念一想:“此計若成,攻破南陽,自己少不得有份功勞,若是不成,為黃巾所敗,那自然顯得自己主意正確。無論如何,皆是於己無損。
兩人想到此處,便道:“但聽將軍之命。”
他們隻道遵命,卻不道劉備之計甚嘉,都隻待失敗之後好推脫責任。
盧植見二人一無異議,便又問道營中諸將,他自己帶來那些人自然讚成,而原有諸將見秦徐兩位上官都已同意,自然也不會出言反對。
盧植見狀,起身按劍道:“那就依玄德之意,不過玄德說道明日進攻也未免太急,攻城器械未備,而吾部軍士也尚需休整,本將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與大家四日準備,四日之後,進攻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