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寄錢風波(3 / 3)

小裴將麵膜揭下來搭在小剛臉上,踢塌著拖鞋回臥室,懶洋洋回一句:“不寄,不寄。”

工作要細致,滲透到嘴角發絲,讓對手沒有思考的餘地。

小剛在一陣酣戰之後,聽小裴呼吸漸勻,似睡非睡之中,再追問她一句:“要不,我明天去寄啦?”“嗯……”小裴翻身睡去。

這個“嗯”字,若重讀四聲,便是應允,若上挑二聲,便是質疑。不過小裴因為睡意十足,此聲介於二聲與四聲之間,其間的解讀可以任由小剛發揮。

於是,小剛便視之為應允。次日重續寄錢往事,中間大約也就隔了一個月的光景。

寄出去的錢,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小裴隻好隨他去,不過,作為公平合理原則,還是一家五百,你寄我也寄。

這日子明顯緊張了。房價上了個新台階,兩家負擔又不減,小裴使壞,作為懲罰,首先斷了小剛的寬帶網:“這個太貴!我們要節約了!不然年底怎麼去刁曼島旅行?”小剛認了。大不了家裏少呆呆,學校多呆呆,危機的轉移。小裴看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我們以後電影不能看了。看一次,連票帶吃喝就是50多,夠一個月上網了。砍掉!”小剛有點疼了,周末不看電影,難道公婆倆在家裏互抓烏龜?那種紙牌遊戲好像是十歲以下少年玩的,不爽。

更不爽的在後頭:“周末不出去吃飯了,下一次館子百多塊,下四次,正好夠你父母的養老金。”小裴要試出小剛的底限。

小剛的底限就在嘴上,如果說滿清最後一個食客有後代的話,一定是小剛。他對吃的研究可以達到專家水平,到飯店吃飯,可以邊啃螃蟹邊說,這家館子不地道,螃蟹的腳趾尖有專門的鉗子可以夾開,裏麵的肉拿出來熬粥特別鮮,或是是指責說,這家的醃篤鮮不正宗,裏麵居然放百葉結和青菜葉。真正的湯應該是純粹的金華火腿和五花肉加新鮮的春筍,我估計春筍成本太高,他們拿這些東西來糊弄我們。

說是這樣說,但飯還是要在飯店吃,如果不吃,感覺日子就是在熬,像熬稀飯那樣熬到寡淡,而不是在煲湯,越煲越有滋味。

才一個月不出去吃飯,小剛就繳械投降了。

小剛電話裏跟父母抱怨:“這日子過得沒勁,活著和死了區別不大。”父母大驚失色,問道:“小裴壓迫你了?”注意,用的是壓迫二字,而不是欺負。欺負可以說是同一階層裏的以大欺小,而壓迫就是敵我矛盾。

“沒有,錢不夠用,她現在不許我出去吃飯了。而她做飯的水平你是知道的,青菜是從水裏撈的,別說放南乳燉了,連油都不放,我吃不下去。”

“你們錢怎麼不夠用?!我們才要你們五百塊呀!還有那麼多錢到哪裏去了?飯一定要吃好的,男人飯不吃好,渾身沒勁。”

“我們房租漲了一倍啊!這個開銷我吃不消。再有,我們又不光給你們寄錢,還有她爸爸媽媽呢?我們又不是提款機。都來拿,哪裏還有吃?哎呀,我現在簡直比楊白勞還慘。”

“什麼!她還給她父母寄錢?!這怎麼可以?”

“這為什麼不可以?你們是父母,他們也是父母,我怎麼能說出給你們寄不給他們寄的話來?”

“哎呀!那不一樣的!我們要你們錢是幫你們存的,怕你們亂花的呀!我們又不用你們的,到我們老了還不都還給你們?她父母一定都花掉了!根本要不回來!你怎麼不早講?寄了多久了?”

“跟你們一樣長。”

“什麼!哎呀呀!這就是近一萬塊沒有了呀!怎麼不早講??!”父母電話裏痛惜的呼喊小裴隔著房門都能聽見,她一個人在廚房裏偷笑,繼續從水裏撈青菜。

“從下個月起,你們不要寄錢回來了!她父母那邊也不要寄了!你們該吃就吃,該花就花!”小剛的父母突然就慷慨起來。

第二天雖然不是周末,但是小裴還是拉著小剛去長堤海鮮吃象拔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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