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3 / 3)

“我的話,你自己斟酌!”

朱狄斯氣得頭頂冒煙,卻眼見安東尼就這麼瀟瀟灑灑地甩給他了一個背影,兀自走掉了。

夜晚的小風吹得朱狄斯身上涼颼颼。

回到家躺在床上,幾度窩火的朱狄斯孤枕難眠。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向來能夠輕鬆控製情緒的自己,竟總是能被安東尼這家夥三言兩語搞得火山噴發!朱狄斯一陣氣餒之後暴躁地扯了整張被子,結果一扯被子,就看到了上麵的一點汙漬——那是幾日前奧托與自己歡`愛的時候留下的痕跡。

隨尼祿出行了半年,也與奧托分別了半年,朱狄斯還以為奧托會對自己相思成疾,卻不料這男人依舊隻顧和波培婭打得火熱,重逢一場激情燃燒,結果也被他草草了事。作為一個男人他不會厚著臉皮和一個女人吃醋,何況那還是世間最美的女人,但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悲涼感卻由此蔓延開來。

蜷縮在床上抱著雙腿,安東尼的話漸漸浮上了朱狄斯的心頭:

“難道你覺得尼祿是一個靠得住的皇帝嗎?”

奧托是個靠不住的男人,尼祿也是個靠不住的皇帝,這他早就知道,所以他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依靠誰,隻想借力攀爬,越走越遠而已。

可是……

可是,權錢皆在握之後,又能如何呢?除了恣意揮霍,還能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可以享有?

沒了,很麼都沒了。獲得恣意揮霍的權利之後,其他的一切便也隨之失去了!

朱狄斯不由得問自己:難道這就是我最終想要得到的嗎?

大腦一片混亂……

他突然發現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他連自己想要什麼都說不清楚,尚未成熟的腦海中擁有的,不過是那麼一個模糊的概念而已。一時間,惆悵漫卷而來,孤獨傾瀉直下。

在醜惡暗淡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他總是敵視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現在,他卻突然在想,若是這世上有一個人可以信任、可以依靠就好了。

是啊,若有一人可以依靠,那就好了……

想著想著,朱狄斯便漸漸睡著了。

這一晚他作了個超級無敵詭異的夢,夢見了十年後的自己。那時的他已經是個非常成熟的男人,就像曾經的賽揚斯一樣,滿溢著充滿魅惑的、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

關鍵是!

關鍵是,這樣的一個他,居然在家裏,還當著自己老媽奈奧比的麵,去和另一個男人親親我我勾勾搭搭!

向後倒,靠進他的懷裏,伸手,捉住他的臉,仰頭,壞笑。

“安東尼,我們……”

什麼?!

安東尼?!安東尼?!

“砰”地一個響雷從朱狄斯的頭頂炸開了。

睜開眼睛,打了個噴嚏,看著屋外驟然來臨的傾盆大雨,朱狄斯謝天謝地,這才是他生活的現實!看看自己瑟瑟發抖的小身體,朱狄斯次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就這麼光溜溜地縮成一個蛋睡著了。

扯回被子,不停地向回吸著搖搖欲墜的鼻涕,想想剛才的夢,朱狄斯欲哭無淚。

各路大神為何要讓他遇到安東尼這貨呢?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就這樣,朱狄斯糾結了一整晚。清早,失眠和著涼讓他陷入了鼻涕和噴嚏的世界。靠在床上脫力地喝著曼提紐斯送來的薑湯,朱狄斯神情渙散。而就在這時,奧托竟然來了。

還以為奧托是得知自己患病專程來看望自己的朱狄斯,剛想開口讚賞一下他的速度,結果奧托卻一下子奔到了他的床頭,抓起他的手說:“朱狄斯,你怎麼生病了?!”

朱狄斯一時間欲哭無淚,鬧了半天這貨根本不是專程為自己來的。於是朱狄斯繼續嚼著嘴裏的生薑沫子吸鼻子。結果奧托竟強行把他的腦袋掰了過來麵對自己,神情慌張地告訴了他一件聽後足以令他下巴掉到地上的事情。

“尼祿要‘嫁’給他的獲釋奴多律弗路斯!他希望擅長策劃公眾活動的你幫他準備婚禮!”

朱狄斯驚呆了,鼻涕淌到了嘴巴上都沒注意,隻是不停地掏自己的耳朵。結果奧托說:“別掏了,你沒聽錯。”

“他前幾天不是還和斯波拉斯打得火熱嗎?!”

“是的,是的,”奧托說道,“為此我特地去問了斯波拉斯,結果那孩子一邊喂鳥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告訴我:‘嫁人什麼的,不過是咱們的皇帝想出來的新遊戲而已,也就是玩一玩,過個癮。’但不管是真是假,他讓你策劃婚禮!朱狄斯,現在該怎麼辦?”

“塞內卡死到哪裏去了?!叫他去揪住尼祿的耳朵讓他別再胡鬧!”

“塞內卡?他已經為此事和尼祿大吵了一架,氣回老家了!朱狄斯,再這樣下去尼祿隻怕是會越來越荒唐,現在隻有你的話他還聽一聽,你就去勸勸他吧!”

朱狄斯再次欲哭無淚。

真是沒有想到,安東尼的話又應驗了——尼祿本性癲狂,注定要在在這條暴君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現在已經漸漸到了自己也無法容忍的地步。換做安東尼的話,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挺身而出抗拒他,但是自己,卻全然沒有這份勇氣去違逆皇帝的權威!

可是……

沒有勇氣抗拒,難道就要助紂為虐?!

朱狄斯扯來被子,哧溜一下就滑進了被窩裏。

“奧托,你告訴尼祿,我生病了,病得很厲害!病得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