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火。這個詞在詹佑青的世界裏隻是個遙遠的名詞。即使報紙上登載了帝國南部軍火大商逝世的事情,在詹佑青的感覺裏也異常遙遠。
可現在,這個詞就這麼擺在了詹佑青麵前,赤-裸裸地。
赫威海姆家族所涉及的行業眾多,明麵上的投資項目集中在天然氣、石油、電力等基礎能源上。無論是老赫威海姆還是現在的赫威海姆,除了赫威海姆家族當家人這個名頭之外,實質上的職位是家族企業的董事長。
在老赫威海姆往前,赫威海姆這個姓氏通常都隻會出現在黑暗世界的口口相傳中,是普通人絕對不會知道的秘密。可是自從老赫威海姆那一代以後,赫威海姆家族便有意由暗轉明,以家族企業的形式出現在公眾的視線當中。
由此往後,赫威海姆這個姓氏才會經常出現在報紙、雜誌和電視上。但公眾所知道的有關赫威海姆的家族曆史隻到老赫威海姆那一代為止,再往上追溯,所有軌跡便都模糊不清了。這,就好像是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龐大家族。
可這世上沒有什麼秘密是真正不為人所知的,即使沒有確鑿的證據,擁有市值排在帝國前五位的家族企業的赫威海姆家族,也籠著一層說不出的暗色。
這些都是詹佑青知道的。可傑克所說的,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軍火生意!在基礎能源投資所掩蓋的表麵之下,赫威海姆真正所從事的竟然是軍火生意!
就像大多數歐洲國家一樣,帝國並不禁槍。可是不禁槍與從事軍火生意是兩碼事——特別是這樣特意掩飾的軍火生意,隻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那絕對是不在合法範圍內的生意。如果不是這樣,也不需要特意掩飾。
允許販賣的槍支畢竟隻是殺傷力比較弱的品種,而其他的在禁止銷售名單上的那些,才是黑暗世界的人們鍾愛的對象,那些,才是最有利潤的商品。
詹佑青的手指有些發抖,低垂著眼眸,以眼角餘光看著麵前的兩雙手。無論是菲爾蘭的手還是傑克的手,都白淨修長,非常幹淨。可詹佑青卻仿佛恍然看見了那上麵沾滿了血紅顏色,麵前這兩個人,其實早已滿身血腥。
“好了,不要嚇他了。”菲爾蘭看了詹佑青一眼,轉過頭來瞥向傑克,“你是自己自覺,還是要我把你抓起來禁足?”南部的事情還沒解決,卻在情婦床上折騰了一整夜,看來不好好敲打一下,這家夥能把報告的事推到下個世紀去。
傑克笑嘻嘻地站起身了來,“還是不勞煩菲爾蘭少爺了,我自己回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幾步,傑克又回過頭來,曖昧地衝菲爾蘭眨了眨眼,“您介意我昨天的事,我可不介意您那麼做哦。”
菲爾蘭提了提嘴角,露出一個沒什麼感□□彩的微笑。
傑克一走,咖啡館裏頓時安靜下來。詹佑青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攪拌著咖啡,勺子時不時碰撞杯壁,發出細微的響聲。
菲爾蘭側過頭,就看見詹佑青一手拖著下巴偏著頭望著窗外,神色平和,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似乎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那抹笑容擴大了一些,打破了平靜的臉上露出了生動的快樂。
似曾相識的表情,帶給了菲爾蘭似曾相識的心動。時間恍然回到了十年前,夏日悶熱的課室,陽光遍灑,詹佑青坐在床邊的課桌後邊,撐著下巴望著窗台的甲殼蟲笨拙地掉下床沿,嘴角不自覺揚起的微笑讓他忍不住將緊挨著的詹佑青拉到懷裏,將自己的唇貼到對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