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商會館。
氣氛十分凝重,陳隨生嘴角噙著冷笑。今日粵商齊聚一堂是為了公債之事,年後公債貶值讓粵商們損失慘重。
“我商民處此時代真有岌岌不可終日之勢。”一名粵商痛苦地抱怨道。
粵商們這次栽了跟頭,粵商們對一再貶值的公債忍無可忍便在《廣州總商會報》上發出不滿言論,誰知軍政府竟然將報館封了。
之前尋求過陳隨生的那名粵商小聲地對陳隨生說道:“小老板的眼光不錯,這公債買不得。”
“自己種下的樹,即使長出石頭也得給我咽下去。”陳隨生冷冷地說道。
軍政府不懂市場大量發行公債和紙幣,現在廣州商業市場混亂,當初自信滿滿的粵商們在發現這達不到自己的預期之後便慌了。他們痛苦,軍政府也痛苦,粵商們對軍政府表示不滿。現在才開春就這樣,後麵還會發生什麼讓他們無法預計的事情?
“4月孫先生回廣州。這冤大頭咱們不能白白當。”方老板臉色鐵青。
陳隨生身邊的老板暗笑:當初支持軍政府的是你,現在反對的也是你。
果然商人趨利。
大家竊竊私語在討論著自保的辦法。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現在,還能如何?”
“成立公安會!”
“唯今之計隻能如此。”
痛苦不已的粵商們在談了一整天之後散去,每個人愁眉苦臉。陳隨生琢磨著,公債貶值也衝擊到了自己的商業。現在粵商被綁在軍政府身上,他無法置身事外。
而且,陳隨生預感會有更糟糕的事情出現。
公債貶值讓陳隨生有損失,但比起其他趨利的粵商,他的損失還是最小的。
“阿生。”魏宗的聲音響起。
“魏宗?”陳隨生抬頭一看,是魏宗。和自己一樣穿著長袍布鞋,少了那身軍裝的銳利。
“你怎麼來了。”陳隨生問道,看起來,今日魏宗不工作。兩人走在一起在熱鬧的大街上走著交談。
“來看看你。粵商在軍政府鬧開,李玉堂焦頭爛額。”魏宗說道。他生怕陳隨生和那些粵商一樣因為公債貶值的事情而討厭他。
“放心,粵商還有理智。最不想看到廣州失控的是我們。”陳隨生說道。
廣州再次失控的話,估計一半的粵商會破產,所以誰都不願看到這樣的局麵。
“沒事就好,這段時間我恐怕不能來看你了。”魏宗說著牽住了陳隨生的手。
“嗯?”聽到魏宗的話,陳隨生不禁愣了一下。
“軍政府內務有些事情要處理。”魏宗說道。
陳隨生一下想起粵商中流傳出來的傳聞,胡陳兩個不和的消息在粵商之中傳著,他們爭權奪利,作為軍事部部長魏宗會怎麼做?
陳隨生的心莫名提了起來。
“那你,小心一點。”陳隨生別扭地說道。
魏宗臉上帶笑:“當然,我還要參加念姨的婚禮呢。”
那天之後,陳隨生就沒看到魏宗出現,4月,孫先生回到廣州便被粵商們圍住。因為公債帶來的損失的粵商們毫不客氣地質問孫先生:“我共和民國廣東而有此現象,此豈先生所忍見耶?此豈先生堅抱民生主義之初衷所能料到耶?”
僅僅一年的時間,粵商們前後的態度變化之大讓人震驚。
軍政府成立後收到粵商捐款和借債和前清官錢等合計2500多萬元,公債貶值當頭一棒打在粵商們的腦袋上,孫先生一回來被粵商們嚴厲質問。
公安會上陳隨生看著這場“鬧劇”搖搖頭。
陳隨生從“批鬥會”上退出來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這熱鬧喧囂的廣州城,平靜的表象下是混亂的秩序。南北政府混亂,這個國家從晚清之後就一直混亂。
戰爭什麼時候會來?
陳隨生失笑,現在想這麼多幹嘛,活在當下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傲骨地活著。
不知道,魏宗如何了?
一段時間不見魏宗,陳隨生若有所失。這段時間以來,陳隨生的腦袋一旦空閑下來便會想起魏宗。陳隨生苦笑:自己該不會真的喜歡上魏宗了吧?
可他們都是男人啊。
陳隨生看不清,不知道該怎麼去回複魏宗那強勢侵略進來的感情。
“二少,大少在那。”大街上阿名對陳隨文說道。
“哥,哥!”陳隨文高興地揮手。
“阿文?”
前麵陳隨文對著陳隨生招手隨即蹦躂跑到陳隨生的身邊,阿名緊隨上去。
“今天幹什麼去了。”陳隨生攬住陳隨文的肩膀。
陳隨文這幾個月的時間裏,頭發長了出來不再是光頭,現在漸漸開始跟著陳隨生做生意學習,他的變化大家看在眼裏都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