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說沒有?咱們聖上終於出兵,要打墮民了!”
“聽說了聽說了!新任神將大人帶著神將府大軍已經啟程往西北去了!”
“這一位神將大人勇猛無匹,聽說連墮民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說,我們這一次說不定真的能滅墮民?!”
“十有八九……隻要滅了墮民,那一塊兒的寶地,就歸我們大夏所有了!”
“聽說那裏有很多礦藏和奇珍異寶,還有各種稀奇的藥材和花木!”
一時間,大夏皇朝從上到下,從京城到邊緣的山寨,都在談論著這一次神將府出兵西北墮民之地的事兒。
周懷禮帶著幾個血兵正要從西北啟程回京,聽見這個消息,心裏一喜,知道叔王夏亮的計策奏效了。——神將府果然出兵滅墮民了!
隻要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之時,就是他周懷禮帶血兵血洗墮民之地之時!
周懷禮這一次帶著幾個精挑細選的血兵來到西北窺探墮民之地,發現那裏的防範越發嚴實,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偷著進去了一次,險些被人發現,才忙退了出來。
和裏麵的墮民掂量一番,周懷禮覺得自己跟墮民單打獨鬥肯定能勝,但是如果成千上萬個墮民一擁而上,他肯定是奈何不了的。
他的血兵倒是不錯,擁有能和墮民一戰的實力!
因此周懷禮日夜兼程,歸心似箭一樣往京城趕。
他回到京城的那一天,盛思顏他們剛剛來到西北墮民之地住下。
周懷軒的神將府大軍,還在半路上,浩浩蕩蕩往西北遠行。
這一次神將府大軍的糧草,是由吳國公府籌集。
新任吳國公非常盡心盡力,沿途調運糧草,源源不斷地給周懷軒送去。
……
周懷禮回到京城,自己的將軍府都沒有回,先溜進了叔王府。
“小王爺,你父王呢?”周懷禮來到叔王府,卻隻見到了小王爺夏止。
夏止笑道:“我父王在宮裏麵,周大將軍居然現在就回來了。怎樣?西北的事情打聽得如何?”
“還好,跟我們預想的一樣。”周懷禮簡單說道,“王爺呢?”
“周大將軍有話跟我說,是一樣的。”夏止端著茶吹了吹,“父王……在宮裏,一時半會兒恐怕不會回來。”
“哦?”周懷禮聽得夏止話裏有話,“怎麼說?”
“周大將軍回來的正是時候。我父王正愁無人領兵。”夏止含蓄說道,“不過周大將軍是剛回來嗎?回你的將軍府沒有?”
周懷禮一愣,“還沒有呢。我一回到京城,就先來見王爺了。”
“嗯,你還是先回家一趟吧。我們正在等神將府大軍跟墮民開戰的消息。”夏止放下茶杯,“他們一開戰,我們就可以動手了。”
周懷禮有些疑惑:“現在動手?時機成熟了嗎?”
“差不多了吧。”夏止打著哈哈,將周懷禮送了出去。
周懷禮回到自己的將軍府門前,才知道夏止的話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的將軍府,再一次有火焚過的痕跡。
“出了什麼事?”周懷禮心裏一沉,大步走了進去。
“懷禮,你可回來了!”夏瑞哭著奔了出來,抱著他的胳膊泣道:“你走沒幾天,後院有個院子半夜起火,差一點將整個將軍府都燒了!嚇死我了!”
“哪所院子?”周懷禮厲聲問道,“四娘呢?四娘有沒有傷到?”
“四……四娘……”夏瑞目光閃爍遊移,往旁邊看去,不敢看周懷禮的眼睛。
“你說!四娘怎樣了?!”周懷禮一把將夏瑞推開,往蔣四娘住的院子跑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蔣四娘住的院子,被燒成了一塊白地。
周懷禮一下子跪坐在蔣四娘的院子前麵,用手抱住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夏瑞見了,氣得肝都疼了,轉身就走,回自己房裏去了。
周懷禮哭了一場,才叫了人過來,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他越聽越是心驚肉跳。——這番手法好熟悉!
他曾經多次暗中殺人,都是用的這一招!
“不對……”周懷禮喃喃地道,“她沒死……她一定沒死……”
他氣衝衝奔到夏瑞房裏,一腳將房門踹開,問道:“你把四娘藏哪兒去了?!”
“關我什麼事?莫名其妙!”夏瑞氣得翻了個身,側躺在床上,不看周懷禮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最好別讓我查出來這件事跟你有關!”周懷禮一把將夏瑞抓過來,對著她吼道,然後鬆開手,跑了出去。
周懷禮跑到蔣侯府窺探,發現蔣侯府曹大奶奶的小佛堂裏供著蔣四娘的牌位,曹大奶奶整個人憔悴蒼老了許多,又不像是作偽,心下疑惑起來。
他想來想去,也不信蔣四娘死了,但是如果蔣四娘沒死,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周懷禮心中一緊,忙又到叔王府,對小王爺夏止道:“我有重要事情要找王爺說話,如果王爺再不見我,一定會悔之晚矣!”
夏止見他振振有詞,隻好傳訊將叔王夏亮從宮裏叫了出來。
“什麼事這樣匆忙?”夏亮很是不虞,“我很忙。”
周懷禮忙道:“王爺,事情有變,恐怕咱們應該早些動手了。”
“出了什麼事?”
周懷禮就把蔣四娘的情形說了出來,末了道:“我總覺得她沒死,而是落在別人手裏。——她知道我們很多事情,我擔心,會對我們不利。”
“什麼?她沒死?那她不是瘋了嗎?!”小王爺夏止也驚呼起來,“這可怎麼辦?”
“如果有人救了她,那她一定是裝瘋的!”周懷禮咬牙切齒地道,“這個賤人!我好心留她一條性命,她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夏亮的眼神不善地眯了起來,沉聲道:“既然如此,那確實不能等了,今晚就動手吧!”
“父王,來得及嗎?!”夏止慌忙阻止,“太子那邊……”
“太子那邊有我。你們記得各安其位,一旦宮變,你們一定要馬上拿下整個京城。——特別是神將府,給我看好了,把裏麵的人都給我抓起來!”夏亮悍然說道,“這些人,都是牽製周懷軒的人質!”
“遵命!”夏止和周懷禮一起拱手說道。
關於如何起事,他們其實已經演練很多次了,隻是一直覺得時機不成熟,所以遲遲不能動手。
如今蔣四娘生死未卜,很可能已經落在夏昭帝手裏,那就意味著,他們的事,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天色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是夏亮下了狠心,命人給自己安插在太子身邊的心腹內侍傳了話,讓他馬上動手。
那內侍帶了幾個高手進東宮,對太子道:“太子殿下,事不宜遲。您看看這是什麼……”說著,把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廢太子詔書和一個選妃的詔書放到太子麵前,“這是奴婢冒了殺頭的危險,從聖上那裏偷來的。您看看,如果這兩個詔書明天發出去,您就什麼都沒有了。”
廢太子?
納妃?
豈不是說,父皇真的對他很失望?所以要納妃,再生兒子出來!
這一刻,太子心裏更加混亂了,他茫然看著那內侍問道:“……你不是說,父皇要立阿寶為太子嗎?”
“……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可能。”那內侍沉聲說道,“所以奴婢已經派兵圍困神將府,將阿寶抓來給太子親手處決!”
太子的眼眸猛地一縮,往後退了幾步,“殺……殺人?我不行……我不能殺人……你讓別人殺吧……”他轉過頭,看著地上碧綠嵌花的方磚,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
真是個膽小鬼……
那內侍恨鐵不成鋼,隻好循循善誘,“太子殿下,現在不是退縮害怕的時候。您隻要鼓起勇氣,做一件事,您這個皇位,就永遠是您的了!”
“什麼事?”太子迅速回頭,看向自己的內侍,“隻要不殺人,我都可以做!”
“好,您跟奴婢來。”那內侍拉著太子起身,“我們去聖上養病的寢宮。”
太子昏昏沉沉帶著自己的心腹內侍一行人來到夏昭帝的寢宮門前。
夏昭帝寢宮門前的內侍忙道:“聖上睡下了,兩位明日再來。”
太子對那內侍吼道:“孤有急事要見父皇!”一邊說,一邊將那內侍推開,自己衝了進去。
門內守衛的禦前侍衛衝了上來,要攔著太子。
太子衝他們一瞪眼:“孤今日非要見到父皇不可!你們再要攔著,格殺勿論!”
他的話音剛落,那內侍帶來的死士高手便衝了出來,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幾個禦前侍衛全都殺了!
太子看見那些血淋淋的屍體,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了,心一橫,往夏昭帝的寢宮衝去!
“父皇!父皇!”太子大叫著進了寢宮,“有刺客!快保護父皇!”說著衝到夏昭帝床邊。
他一把扯下帳簾,看見夏昭帝冷冰冰的眼神,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道:“父……父皇,有刺客!”說著,往旁邊讓開,自己的心腹內侍帶著人走了進來,揮了揮手:“捆起來!”
他帶來的死士立刻拿出繩子,將夏昭帝牢牢捆了起來,又塞了他的嘴,將他從床上拖起來,扔到寢宮裏麵的一間放雜物的小隔斷裏。
那裏三麵都是牆,沒有窗子,隻有一個窄窄的小門通向寢宮。
夏昭帝根本看也不看那內侍,隻是一直死死盯著太子,目光中有痛心,有難過,更有決然和堅韌。
“你就在這裏待著吧!”那內侍上前把用一塊黑布套住了夏昭帝的腦袋,那黑布上有種怪怪的味道,夏昭帝立刻暈了過去,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
“看告示了!看告示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聖上病重垂危!太子監國!太子要親政了!”
“切,這有什麼稀奇的?聖上已經病了很長時間了……”
……
叔王夏亮並沒有親自出麵,而是借著自己在皇宮裏安插的人手,很快將皇宮內外把持在手裏,他現在隻擔心一件事,就是神將府。
若是神將府的人不聽太子號令,又或者周懷軒帶著神將府大軍回轉攻擊京城,他就算能打贏,也要經過一番惡戰!
在這之前,他寧願先找到把柄,要挾周懷軒聽他效令。
將皇宮控製之後,夏亮馬上派人去抓神將府眾人。
他知道神將府大軍都已遠走,留在神將府的,最多兩千人,就是慣常的守軍。
沒想到他派了五千人去圍困神將府,輕輕鬆鬆進了大門,卻隻抓到周老爺子一個主子!
“王爺,神將府的主子隻有周老爺子一個人,別的主子,都不見了。”
“什麼?!那些人跑哪兒去了?!——盛思顏、阿寶,還有周懷軒他娘?!”夏亮一拍桌子,將桌子拍得粉碎!
“回稟王爺,聽說早在神將府大軍出征之前,他們就去了城外的莊子上小住,至今還沒有回來。”
雖然知道這些人留在城外莊子的可能性很小,夏亮還是派人去搜了一通,果然不在莊子上。
“盛國公府呢?給我把盛國公府的人都抓起來!”夏亮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