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捕鯨船隊,其實就是海軍啊。究竟這個船隊是誰建立的,大人您知道嗎?”
“我不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其實,是在和朝鮮的戰爭時,加藤清正麵對船隻的不足十分頭痛,因此才建立了這支珍貴的海軍。船隻的數量是五百艘。紀州家的禦台所出嫁時,這些船隻作為漁船,全部贈送給了紀州家。”
“這樣啊。那麼,就用他們的旗號來調遣安宅丸吧?”
“這可不行。若是允許了這麼龐大的船隊自由活動,那麼萬一紀州公或是他的家老安藤直次大人去世了,又該怎麼辦呢?這就如同養虎為患,若是這猛獸投靠了敵人,它便會衝破籠子來襲擊我方啊。”
接著,家光將軍又放聲大笑起來。
“真有那種時候,不也很好嗎?”
“呃,您的意思是,即使我軍全部被咬死也很好?”
“不管它怎麼咬,全部被咬死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必定會有幸存者,而這些幸存者一定會以強大無比的力量進行反擊。這樣一來,日本人就超越了以往任何一個時代。因此,不必擔心這件事。”
家光若無其事地說道,很享受似的喝光了杯中的酒。
“在這個世界上,有像我一樣度量很大的人,也有你和紀州公那樣好操心的膽小鬼。”
“呃,您說紀州公是好操心的膽小鬼?”
“是啊。還要仰仗加藤清正造的捕鯨船,這就是膽小的明證。既然要造,造黃金船不是更好嗎?”
家光十分幹脆地說著,把酒杯遞給土井利勝。
“於是,我就跟紀州殿下說,不必擔心這件事。他可以自由地造船,想造多少都可以。”
“那麼,紀州大人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將軍的度量很大,但將軍的親信中有些人的度量像虱子的肝髒一樣小……然後就帶著不好不壞的表情離開了。不過,比起這些,安宅丸的事情才是問題。”
“原來如此……”
“之前我想,我自己不便乘船去海外,就讓駿府的忠長代替我前去。”
“正如您所說。”
“然而,忠長是一個膽小而又任性的人,竟然因為害怕暈船而擅自切腹自殺了。那麼,我現在指派紀州公前去,如何呢?”
“關於這件事,紀州公很清楚地跟我說過了。他說,他一點那樣的想法也沒有。”
“混賬!他那想法不是明擺著的嗎?讓他沒有那想法的,其實,是你和伊豆耍的小花招吧。”
“小花招?您這說法真是令人不甚惶恐……”
“不要說得那麼一本正經。若是已故的駿河大納言的話,他一定會大吃一驚。而我根本不把這當回事。托忠長的福,如今,沒有人乘坐這好容易建成的安宅丸了,多麼可惜啊。大炊頭,問題就在這兒了,讓誰去乘坐這大船呢?或者祭出幽靈什麼的,把船點著,把它就這麼葬在海底?若不能盡快了結這件事,你鎖國的事就無從做起。還是說,要我這個將軍直接乘坐安宅丸去和羅馬法王談判?”
“您這話又說得大氣過頭了。若是如您所說,您乘船出海了,萬一回來時日本整個國家都沉沒消亡了,您又想怎麼辦呢?”
“嗬嗬,你也有些醉了吧,話說得太嚴重了。日本沉沒……你以為日本不結實到會沉沒的地步嗎?”
“就是不結實。所以我國的一船之主才會從平家到源氏,再到足利、織田、豐田,這樣胡亂變化著。直到權現大人,他沒有自我吹噓,而是實際地整頓內部,確定了不變的船老大。這些事情是不能忘記的。”
“你是說,我是日本國的船老大?”
“這是當然的,而且您這船老大已經是第三代了。此時,若不在船底包裝鋼板的話,我國就將遜色於那些南蠻和紅毛了。”
“那麼……那麼,這用鋼鐵包裝的安宅丸,又將如何是好呢?船這東西,建成後,難道就應該拴在港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