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土井利勝就在櫻田禦門附近的護城河被人襲擊了。
幸好有彌三暗中保護,將其中的一個襲擊者丟入護城河,另外一人順著日比穀禦門外麵的小巷逃跑了。土井大炊頭才得以平安無事。
聽到彌三前來報告如此這般將土井大炊頭平安送回了家,宗矩才像鬆了口氣似的微微笑了。
“辛苦你了。九州那裏的農民大騷亂,江戶的浪人們也不安分起來了。對此不能不有所防備啊。哎呀,彌三,我餓了。”
之後他才初次起身,抱起後來成為柳生家芳德寺的烈堂和尚的隆丸,走進星光閃爍的後院。
彌三嘻嘻地笑著退往廚房,一邊悠然地哼著歌,一邊歪著頭思忖。
“江戶城內部的事情,為什麼會再次泄露到由井正雪的弟子那裏呢?真是太奇怪了……”
十一月下旬,柳生宗矩急匆匆地走進設置在軍政區和大奧之間充當家光病房的寢宮。
此時,“將軍病愈”的傳言已經傳遍了江戶城。
但是,家光仍然沒有離開“病房”,每當有事要商量就將重臣單獨召到跟前。
“是誰啊?伊豆守嗎?”
走廊的隔扇門一開,家光百無聊賴的聲音就先飛了出來。
“稟將軍,不是伊豆守。”
“哦,這個聲音不是但馬嗎?”
“將軍言中,正是但馬守柳生宗矩。”
家光輕輕地咂了咂嘴。
“老爺子啊,先進來吧。其實啊,每天這個時候伊豆守都會過來通報從西邊傳來的關於暴動的消息。”
“伊豆守的話今天是不會來了。我訓了他不讓他來了。”
“什麼?老爺子訓了他……”
“是的。伊豆守這等人是不會清楚真正的戰況的。所以,我告訴他今天由我來稟報,讓他不必來了。”
“你!不管怎麼樣先進來吧。雖然說你們關係親密,但你不覺得剛才所說的話很不妥當嗎?”
“不,完全不。”
宗矩一把拉開槅門,跪著移進門。
“伊豆守雖然身為老中,但在身為為將軍出謀劃策的諫臣的老臣眼中,仍然是活在太平盛世不懂戰場進退的毛頭小兒。”
“嗯,那你是說伊豆守等人的判斷有誤是嗎?”
“說是失誤也不錯!從一開始就都是錯誤……將軍!您任命鬆倉內膳正為上使,把他派到九州,那您究竟賜給他了多少俸祿呢?”
“人的俸祿和才幹也有不匹配的時候。我把他派到戰場,就是想讓他把握住立身出世的機會嘛。的確他的俸祿隻有一萬一千石,但是你說這又怎麼了?”
“您覺得派一萬石左右的小大名,就可以隨意指揮細川家和鍋島家的家老們嗎?您真的覺得這樣涉世未深的臣子能夠平定天下嗎?大人您知道細川家和鍋島家的俸祿嗎?”
“問我知不知道……你也太失禮了吧?細川越中守在熊本是五十四萬石,鍋島信濃守是三十五萬七千石。”
“這兩位大人還都在江戶。那您知道留守在當地的細川家鬆井佐渡守的年俸嗎?還有長岡監物?”
“什麼?你是說我還要記住細川和鍋島家家臣的年俸嗎?”
“是的。戰爭常常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如果您不知道,就讓我來告訴您吧。細川家的鬆井佐渡守是六萬石,長岡監物是三萬五千石。另外,鍋島家的鍋島若狹是一萬五千石,諫早豐前是一萬一千石……比起作為上使派遣過去的板倉內膳正,這兩家的家臣無論是年俸還是年齡都遠在他之上啊。”
“嗯……”
“雖然板倉內膳正是您身邊的人,但是派這年俸僅僅一萬石且尚年輕的人去指揮,您覺得他能想出什麼好的戰術嗎?給您推薦如此幼稚人選的一定是不懂戰事的鬆平伊豆守。我因此叱責了他。”
“可是,派了板倉內膳正之後,戰況也並不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