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上篆刻著一個“筠”字,那是小女孩的名字,宮清筠。
八年前,老者雲遊天下之中,在南詔國(雲南)揀到一個被棄女嬰——血玉從女孩出生時便隨著她係在她的右手。
八歲的宮清筠長得水靈靈的,極為秀韻,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淌若再長大幾年,隻怕又便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
傾國傾城,大概是世人對女子的最美讚譽,從在溪水邊浣沙的古典西施至大漠孤行的一曲《明妃怨》情動天下的王昭君,再到美豔天下的貂蟬,都是這樣的女子,如《佳人歌》、《洛神賦》一般的神韻。
宮清筠眨眨水靈靈的眸子,輕聲道“天淩哥哥,你呆在窗前做什麼?”
葉天淩,同樣是老者收養的一個孩子,不過是男孩莫約九歲光景,長得也算是眉清目秀,不過此時卻是倚著窗戶,出神的望著窗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被女孩的聲音驚擾,葉天淩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順手從一旁的書櫃之中取下一本《左傳》,翻開書頁,竟然輕讀起來。
女孩見葉天淩不理自己,也不惱怒,相反露出一個似開心的燦爛笑容,兩個小酒窩掛在臉上,十分可愛,蹦蹦跳跳到葉天淩身邊。宮清筠輕聲道:“哥哥你還是說可以將《左傳》記下麼?怎麼又來翻看?”
宮清筠語出驚人,一個九歲的孩童竟能將文筆成熟、驚心動魄的《左傳》記下,那這個孩童的記憶力又是何等驚人?隻怕傳出去定要折煞天下英才。
葉天淩微微一笑,將《左傳》放下,道:“閑來無事罷了,反正現在離天黑也還早,爺爺他又在院外,無事可做,讀書也好。”葉天淩的聲音微微稚嫩,但說話卻有理有節,顯得年少老成。
宮清筠微微點頭,眨眨秋水雙眸道:“《左傳》我都能背下來呢,隻是那《華嚴經》稍稍難些,不過再過一段時間,我大概也能背了。”
《華嚴經》做為至高佛學,女孩竟說能背出,天賦之高,令人汗顏。
葉天淩輕笑一聲,看了看從小天賦就不在他之下的女孩道:“清筠,我可沒你那麼好的記性,過目不忘,有些雖然記下了,可很長時間不翻看,還是會忘的。”
女孩似懂非懂點點頭,忽而又搖搖頭,揚起小臉,伸出小手拉住葉天淩,眨巴著靈韻眼眸道:“哥哥,陪我出去玩好麼?”說話間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似在央求。
葉天淩輕輕點頭,不假思索的答應,沒有任何猶豫。
宮清筠歡呼一聲,拉著葉天淩就向外跑去,宛如出於塵世的精靈。
庭院內盡是桃花,粉色的連成一片,一陣風過吹起點點花瓣,揚揚灑灑的落下,偶爾幾株桃樹上竟掛著青澀的果實,如此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桃樹似雜亂無章又似別有玄機的排列,將庭分成一道道小徑,通向幽處。
宮清筠拉住葉天淩的手,靈巧的在漫天花海之中穿梭,似這花這迷宮如無物一般,時不時傳來一陣銀玲般的笑聲。
位於這漫地桃樹最中心的老者,聽到宮清筠的歡笑聲眼中流露出一絲慈祥的意味,手掌在壺上來回摩擦,趁機又對著壺嘴飲了一口茶,竟有幾分放蕩不羈的味道。
十年了,大概十年沒有飲酒了吧?老者眼中竟出現一抹喝酒時才有的醉意,十年,真的好久呢。
一輩子喝慣了酒,特別是烈酒的老人是不習慣喝茶的,即便這茶再名貴。
老者看了看已陰暗的天色,天空中一輪殘月已漸漸露出頭,老人歎息一聲,站起身來,緩慢而行。
宮清筠和葉天淩在此時也恰好跑到老人的麵前,齊齊頓了頓身形,露出孩童般天真爛漫的笑容,葉天淩與宮清筠,對老人顯然是有極親切的情感。
老人捋了捋胡須,嗬嗬一笑,用略帶沙啞現而低沉的語調道:“天淩、清筠,沒事又亂跑呢?”老人對這兩個孩子顯然是極為痛愛。
宮清筠吐吐丁香小舌,調皮道:“爺爺,才不是呢,人家是在屋裏呆得無聊呢?”一邊說著,宮清筠邊向葉天淩狡黠的眨巴眨巴眼睛,似在期待著什麼。
老人哪會不知道這八九歲孩童的心思?將紫砂壺緊捧在手心感受著那抹溫暖,老人眼中也有了一絲暖意,道:“罷了罷了,清筠去把我的條幅拿來,我帶你們下山轉轉。”
一聽見下山,宮清筠與葉天淩相視歡呼一聲,宮清筠連忙跑到屋旁,拿起一幅倒下的條幅,又勿勿跑回——那條幅上寫著八個隸書“靈童指路,達人知命”
早時,老人與這兩個孩子便是拿著這條幅到蘇州城內做測字先生,得幾兩銀子,以做家用,這條幅灰塵滿布,破損不堪,顯然已好久不用了。
宮清筠蹦蹦跳跳的將條幅遞於老人道:“東方爺爺,給!”老人姓東方。
東方,一個很古老的姓氏。
東方,東方朔的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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