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楚借著涼然的燈光,仔細地瞧了瞧馮錦傾,見他那張完美無缺的俊顏上,所流露出的擔憂之色不似作假。
這才垮下雙肩,幽幽地歎了口氣,苦悶地說:“顏涼玉這個死心眼的女人,未曾蒙我一麵,卻一直鬧著非我不嫁!
我都鬱悶透了,哪還有什麼心思去設計她,現在唯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不然,這般草率決定的婚姻,會令我香消玉殞!”
話剛說完,衛靖楚轉過身。
拉開身側的白色窗簾,猛吸了一口從開著的窗口處,隨著清涼夜風,吹拂進來的淡淡樟樹香。
便輕輕一歎,甚為悲壯地吟了句,“風蕭蕭兮半城寒,壯士一去兮何時還。探龍潭兮入虎穴,仰天呼氣兮成月光。”
醞釀完憂鬱的情緒,他伸手利落地撩起浴袍下擺,高抬起右腿蹬上窗台,身子前傾,欲甚為悲壯地往下跳。
一時漆黑的四周,一盞盞地燈陡然亮起,將整個半城山莊,照得宛如白晝。
衛靖楚揉了揉眼睛,恍惚地瞧去樓下。
這哪還有碧草青青,搭著涼棚的空地。居然,已是波光粼粼,設計精美的橢圓形泳池?!
不由頓住身形,吃驚地眨了眨眼,低聲喃喃自語起來,“怎麼會這樣?難道精衛鳥把這片荒地啄去填海了?太匪夷所思了吧。”
望著衛靖楚怔愣的背影,馮錦傾抿起嘴角的點點笑意,一本正經地開口,“阿楚,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遊泳,我怎麼卻從未耳聞?”
衛靖楚咬著唇,緩緩地轉過頭。
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樣望去馮錦傾,傷心地問:“這裏何時挖了個泳池?我卻一無所知!”
而左手托腮的馮錦傾卻垂下眼簾,當長如鴉翅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一層薄薄陰影,眸底的萬千思緒已盡數掩藏。
他輕晃著酒杯,一派雲淡風輕地說:“十五天前。”
衛靖楚張了張嘴,凝眉喃喃自語,“可不正是我住進半城山莊的那天。”
刹時,他修長的五指緊捏成拳,轉頭朝著窗外,委屈不已地哭訴,“嗚嗚,馮錦傾你這個腹黑的家夥,居然算計我!
都說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上下鋪。可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你的下鋪?嗚嗚,怪不得今晚,這麼大方的讓我進你的書房,原來早有預謀。”
說到這,偏著腦袋靠著窗戶,欲哭無淚地說:“你這個陳世美幹脆再養條鱷魚,把我喂了吧,也省得我被你騙得這般肝腸寸斷!”
這時哢嚓一聲,書房門打開。
管家林澤領著衛家的黑衣保鏢們,一同湧了進來。
入目全是黑製服,正如黑壓壓翻卷而來的烏雲般,使整個空蕩蕩的書房都透著股山雨欲來的氣息。
林澤目不斜視地走到馮錦傾身後,垂手而立,恭敬至極地說:“少爺,衛家的人來了。”
馮錦傾輕恩了聲,側過頭,隨意地掃了眼,杵在門口人高馬大的眾位保鏢。
掩唇,打了個淺淺的哈欠。
而站在最前,模樣清俊卻麵無表情的楚隨意,在迎上馮錦傾那道薄涼的目光。
微點了下頭,不卑不亢地開口,“我等這麼晚打擾馮少很是抱歉,不知三少爺現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