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到屋子裏,東陵就嚇了一跳。
為了防止流浪獸人逃走,房子的窗戶都用石頭封住,隻留下幾個通氣孔,大門一開,整個空間倒有一大半是藏在影子裏的。
東陵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棟房子沒窗戶,提前閉了眼。房門打開的瞬間,他已經判斷出格納的情況。
蛇族雄性的狀態很不好。
蜷縮在角落裏的黑蛇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比起上回與博格戰鬥時更加狼狽。最要緊的還不是這些傷口,格納身上並沒有致命傷,但精神卻極度萎靡,連拖著傷腿時也依舊光亮的鱗片都黯淡無光,見到有人開門,黑蛇迅速遊進一個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你看起來糟糕透了。”
影子裏傳來蛇信吞吐的嘶聲,盤起的巨大身軀逐漸縮小成一個人的輪廓。
“她怎麼樣了?”
“比你好。”東陵回答,“這點你不用擔心,無論怎樣她的處境都不會比你更糟了。”
對方沉默了很久,聲音粗啞的如同夾雜沙礫的朔風:“我連累了她。”
人家生怕你不連累她。
東陵忍下嘴賤的衝動,但同行的另一人卻忍不了。
“那蠢貨非要與你攪和在一處,她自己想不開,烏古神也攔不住。”蒂娜冷笑著把籃子丟在腳下,朝著囚犯揚揚下巴,“你隻要擔心自己就夠了,莉莉是我們部落的雌性,再如何重罰,不過就是禁幾日足,自身難保還操心個不會有事的,果然是一對兒傻瓜。”
東陵神情複雜的仰視身邊的雌性——
好樣的,我想說不想說的,你都幫我說完了。
格納卻沒有太生氣,聽完後甚至朝蒂娜點了點頭:“謝謝。”
蒂娜臉上大片的紅暈連昏暗的光線都遮掩不住,在東陵看來,這姑娘有那麼一會兒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
“你、你們聊去吧,這麼陰暗的地方我才不願意多待!”
蒂娜姑娘一跺腳跑出門,帶起一陣風。
東陵:“……我覺得她有點惱羞成怒。”
“嗯,她是個好雌性。”
“我是認真的,這丫頭一害羞就結巴。”男人彎腰撿起籃子,把東西拎到暗處放好,籃子騰出來好給人家送回去,“莉莉的事她應該幫著說了不少話,就是嘴巴毒。”
格納似乎是笑了笑:“我知道,她像我妹妹。”
“她還像我姐姐嘞,”東陵聽得直想翻白眼,現在上帝也偷工減料,造個人都拿模子量產,“可惜長了張差不多的臉,性子就差的遠了。有這麼個妹妹或者朋友挺不錯,當伴侶不怎麼合我口味。”
“……說實話,有時候我總覺得你真不像個亞雌性。”
“多謝誇獎。”東陵沒有半分不自在的應下,隨即另起了個話頭,“我剛才聽艾琳的話,似乎懷疑莉莉藏匿流浪獸人,但你不是被關在這裏?”
“是另一個雄性。”
“他們發現他了?”
“昨天虎族組織雄性搜山,似乎是找到什麼線索。”格納回想了片刻,隨後搖頭,“他們大概懷疑我們是一起的,而莉莉藏匿了我們兩人——我也隻是推測,並不是很清楚這些。”
“你沒見過那個雄性?”
“我們互相知道對方的存在,隻是一直刻意避開了沒有見麵。你瞧,我們流浪獸人間是敵非友,還不如幹脆別遇見。”
“那你知道他的獸形嗎?”
“豺狗或灰狼。”格納比了個大致的體型,“我見過他脫落的毛發和留在樹上的爪印,他的實力不差,你萬一遇見不要貿然動手,這種人不會對亞雌性留手,你不是他的對手。”
“放心,我沒傻到與一個瘋子硬碰硬,打架隻是業餘休閑,耍陰招放冷箭才是我的老本行。”
格納沒聽懂對方最後一句話,但瞧那亞雌性臉上的神色可真不像是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