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丁若清長(下)(3 / 3)

手掌下的腦袋慢慢滑了下去,伏在地板上可憐巴巴地蜷縮成一團,孩子悶悶地低泣,丁若清長目光倏冷,瞧著窗外一望無際的黑暗,還有黑暗中依稀閃爍的螢火,那些背著小毛球抓螢火蟲的快樂回憶都緩緩消失,腦海中剩下的隻有女子遙遙回眸的最後一瞥。

“Sho是‘仲裁者’,也是元老會議的記錄人。”丁若清長說,“紫和元老達成協議,隻要她死,‘重界’不能再對你出手。”

換而言之,當年舉世震驚的“女皇”之死真相,竟然是一個母親為了保護獨子而做出的犧牲!

抬起頭,已接近麻木,盼九目光呆滯地仰視男人,丁若清長俯下身,令人窒息的氣勢陡然籠罩盼九全身,臉頰幾乎碰觸臉頰,丁若清長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明白,“那個時候,你應該被殺死,然後我為你報仇,我也問心無愧……可是——你是紫唯一托付我的……”

啪——

響亮的巴掌落在丁若清長右臉上,在那俊美的臉頰留下明顯的五指印,丁若清長稍稍抬指抹去嘴角的血跡,臉頰上有疼痛,但盼九的疼痛一定更勝他千倍萬倍。

他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他從來沒想到這個男人恨他恨到策劃謀殺!!!

方晟說,他不需要你,打下飛機的人就是他。

丁若,你策劃了兩次謀殺嗎?

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凝,雙眼卻有烈火熊熊燃燒。收回半空中疼痛的手,盼九退開三步,三步的距離卻忽而咫尺天涯。

“丁若清長,你養我十六年,殺我兩次失敗,我還你一巴掌,從此我跟你互不相欠。”

丁若清長不動聲色,隻淡淡地瞧著決絕的孩子,養了十六年的孩子,恍然形同陌路,他卻不覺心痛惋惜。他做事從來不後悔,做了就是做了,殺了就是殺了。

盼九狠狠地咬住下唇,鮮紅的血珠滲出,染得慘白唇色一抹淒豔,更襯得血色褪盡的臉蒼白如死。

“丁若清長,南宮紫聖已經死了,就是她從墳墓裏爬出來,也不會為你所做的一切而感動。而你——你這輩子沒有機會再殺我一次。”

所以,接下來你隻能生活在痛苦中。

心愛的女人死了,有仇報不了,你無能為力。

丁若清長,你有多愛南宮紫聖,你就有多恨南宮盼九。

可是,你到頭來還是無能為力。

因為,南宮盼九是南宮紫聖唯一托付你的孩子,你下得了手卻狠不下心。

你隻能無能為力。

仲夏夜已然結束,夢魘無休無止。

東方魚肚白放射出的第一道光亮照進屋子,照出丁若清長身後徐徐走近的兩人。

爵平平忍不住,首先開了口,語氣卻不怎麼客氣,“你絕對會後悔的!”

胡迭沉默,卻頷首表示讚同。

“‘丁若清長’這個名字是紫給的,那時紫正好十六歲,十六歲的紫已經是女王,而久久……”丁若清長歎息,他的小無尾熊總要學著長大,十六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嚐到做父親的滋味,盡管這代價太大。

“胡迭,你跟著去,必要時幫方晟一把。”丁若清長閉上眼,揚手,示意兩人退下。

這一夜,真的很累。

丁若清長疲倦地倒在椅背上。

神經月找來了背景音樂——fristlove*宇多田光(gackt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