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丁若清長(下)(2 / 3)

“你好,我是Sho。原來你已經長這麼大了。真好。”

陌生男人隻說了這麼多,便轉身離開。盼九站在柵欄這邊看著男人清瘦的背影突然傾倒在斑馬線上,陌生的人漸漸圍了上去,警車救護車呼嘯著飛馳而至。

當晚,盼九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到一則社會新聞,某男子於某條路處被人槍擊謀殺,主角正是Sho。

盼九沒有問丁若清長,丁若清長也是什麼都沒說,仿佛那個叫Sho的男子從來沒有介入他們的生活。

然後,盼九的生日到了,盼九吵著嚷著要丁若清長陪他去新建成的東方佳園遊樂場玩一整天。丁若清長答應了,卻不想在摩天輪處遇上一夥亡命匪徒,匪徒劫持七名人質與警方對持,其中就有等待丁若清長買飲料回來的盼九。

“丁若,為什麼要說起這些?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怕?他們說殺人就殺人,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前一分鍾還跟我說要找媽媽,轉眼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甘不願地回憶起那個恐怖的時刻,盼九茫然地望向丁若清長。“丁若,你為什麼要說這些?”

被劫持的時候,盼九不過十三歲,一個半大不小的年紀,似懂非懂卻被嚇得忽然開了竅。雖然事後心理醫生都說他麵對匪徒時心理素質很好,但那些恐懼的體驗還是埋在了他的記憶中,那片陰影並沒有消失隻是被隱藏起來。

於是,這也成了他打暈原紫陽的原因之一,他不想再有人死去。

“丁若,我好害怕!我怕你不來……”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在擔心著會不會有一天被丁若清長拋棄吧。盼九衝上前,跪在了男子身邊,扒在男子的腿上,抬頭仰望男子,臉上露出了幾絲可憐兮兮的神色。“她就躺在我的腳邊,眼睛不肯合上,那樣子瞪著我,滿地都是血……那時我想,丁若一定會來救我的!這樣想,我就一點都不害怕了。”說著說著,竟然就幸福地笑起來。

把頭枕在男子的腿上,盼九眯起了眼向上斜瞄,輕輕地、軟軟地,像還沒斷奶的乳貓那樣呢喃著丁若丁若,夏夜的風竟然漸漸令人感覺到冷意。

那時丁若清長真的沒有讓他失望,強硬地闖過了警方的封鎖,天降神兵一樣突然出現在匪徒身後。接下來,就像是在拍電影一樣,丁若清長迅速利落地撂倒真槍實彈的男人,成為解救人質的無名英雄。

習慣性地伸出手揉揉少年的腦袋,那樣子還是像在安撫自家養的貓兒,丁若清長垂下眼睫眼色清淡,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黃頭發的男人打了你兩耳光,因為你堅持要留在門口。”

心跳霍然停止,好象世界就此靜止。眼前的一切瞬間褪去色彩,連丁若清長都化身黑白默片裏的主角。

嘴唇動了動,很久很久過後,盼九才聽到自己僵硬的聲音,“你在看著?”

黃頭發的匪徒拉住孩子朝門內跑去,孩子卻倔強地抱住大門口的柱子不肯離開。

“丁若說久久要在這裏等丁若!我要等丁若回來!丁若見不到我,丁若會著急的……”

莫名其妙的堅持,換來兩個毫不留情的耳光,窮途末路的匪徒拖起被打得耳朵嗡鳴頭眼昏花的孩子退到門內據守,開始了與警方三個小時又三十七分鍾的對持。

“丁若,你……你一直在看?”不敢置信地用眼神探詢,盼九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慌亂無措過,“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在旁邊看著嗎?丁若……”

幾乎要脫力,幾乎要崩潰,男子這麼多的秘密裏,他寧願到死都不知曉這一個!!

“丁若丁若,你是在騙我的……”淺淺地帶了哭腔,盼九幾乎是在哀求,“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丁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