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是辛酸的,如《寫詩歌的男人和賣爐鍋的女人》,貧賤夫妻百事哀,終究分了手,各自討江湖。江湖風急浪險,原來倒還有個配偶可以抱怨責難,現在全得自己一肩挑,也不過討得個一瓢水半碗羹。幾轉幾轉地,又和好,卻不是如初了,都懂得愛情的千瘡百孔。
那文裏格外的沉重,是當榮想起了自己吧?他,原也是個寫詩歌的男人。而許多年來許多事,他從來沒有對朋友說過。
是偶爾地,我也從報刊上看到,當榮年少家貧,童年日子便如浸在鹽水裏的青菜,單隻苦寒滋味。十幾歲,尋常人在讀書、櫻花樹下徜徉、生命中初情的時刻,他便輟學了。自此,便隻有自己了,孤零零地在這冰冷的城裏打拚。
很難想象,他清瘦的肩,曾經承擔過什麼樣的壓力,而在烈日與暴雨下,眼前有看不到頭的黃土路,他的少年心事是如何飛到極高處,又在陰霾裏黯然墜地。
我沒問。他也沒說。生命裏有些痛楚與記憶,注定隻能一個人領受,隔了十幾年的艱苦歲月,回首來處,惟翠微蒼蒼,天塌下來也不過是“都過去了”。
應該是極渺茫無盡頭的路吧,竟是文學救了他。
喜歡文學的男孩在別人打牌、聊天的時候,躲在角落裏寫下一篇篇文章,仿佛是對天空放出一萬顆蒲公英種子,總有一顆會變成花朵。
那一年,他在《洞庭之聲》發表了第一篇文章。而那時,當榮也沒想過,能靠寫作養活自己。
換了許多職業,從蠟像館經理,到青年雜誌的編輯,再到自由撰稿人,寫一切大稿小稿重頭稿件,長篇短論。閑來無事,還試著與人合寫電視劇本。當榮說來總是格外輕巧。
但賣文為生,豈是易事。同是寫作者,我的文章:一個字一粒米,一顆珠,真是個個看得芭鬥大。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先就自己覺得字字珠璣起來。
因而看著當榮的稿子鋪天蓋地,漫山遍野,有逼人之勢,幾乎又羨又嫉起來。當榮卻一向厚道對我。我的第一本書在湖南文藝出版社剛剛印出,我還不及看到樣書,他在社裏看到,立刻急急打電話通知我,真心地恭喜我,頻頻道:“印得很精致,很漂亮。”他的誠篤與真摯讓人心中安定。
當榮樂於傳遞喜悅,收獲朋友們的歡喜,仿佛送人玫瑰,手有餘香。有編輯朋友去湖南組稿,歸途中經過武漢,當榮也一定托他帶了雜誌給我。我翻開雜誌,隻覺得是翻開一段諄諄善意,庶幾不能自持。
再看他的文章,便看出更多的意味。有一篇《把我的感冒傳染給你》,名字先聲奪人,取材卻小。
一個班級,第二名總是輸給第一名的女孩子,便動了心思,用女孩的水杯喝水,想把感冒傳染給她。此計甚得逞,女孩果然幾天不來,聽說是病了。他正沾沾自喜,忽地一計悶雷打下,原來女孩得的是肝炎。
不見得十分別出心裁,無非是寫小小說的人都用過的歐·亨利式手法而已,卻在這樣小小的,近乎於無的人世傳奇中,寫盡了嫉妒、心機,種種令我們哭笑不得的人生卑劣點。他寫來遊刃有餘,態度卻市溫和的,悲憫的,承認生命中所有的無可奈何。
當榮是因為懂得吧,所以原諒。
他寫的紀實特稿也是精彩的,有一篇盛傳很廣,是拿“小燕子”趙薇調侃,說他去采訪趙薇,女友以為他跟趙薇之間有什麼故事,醋意大發,最後導致了分手。輕鬆的筆調,正是他的粉紅時期,標題卻響當當的:《“小燕子”趙薇拆散了我的戀愛》。
驚世駭俗固然,我卻認真地覺得——不俗。
真是,虧他想得出來。
能者無所不能,一個人的才情功力連寫這一類最不需要才情的文章也是看得出來的。
前些日子,當榮高高興興地告訴我,說買了房子,可以恪盡孝道了。嗬,多麼好的事,既成全自己的夢想,又能在這個黃金時代立下腳來,完成生命最基本的要求。
他披荊斬棘,如摩西劈開紅海,摩稀有天助,而當榮卻所憑自己,一斧一斧開山移海,以自己的雙手,活著人的驕傲與美麗。
因之,看到當榮,總有一種不自禁的肅然起敬。
2000年12月於武漢
(作者係《讀者》簽約作家,著有《情感的第三條道路》《住在內衣裏》《我的百合歲月》等多部散文集,《原配》《麒轔夜》等多部長篇小說)
好玩,給槍手當槍手
鄧皓
不用說,鄒當榮是娛樂圈當下最大的槍手。
娛樂圈名人總是大眾追逐的對象。而他,就像一個新聞作坊,總是以批發的狀態產生新聞。他的新聞輕鬆好玩,有的激起你憤怒,有的煽動你悲情,有的無非是逗你樂上一樂,而有的純粹是沒有意義——因為他無聊了,想折騰出一點事兒來了。我身邊有不少的人,無聊的時候,就在百度和穀歌上搜索“鄒當榮”三個字,結果呢,保證寂寞的你就不寂寞了,當然,平靜的你也就不平靜了。
我寫著這篇文章的時候,心裏真還有點發虛。我算什麼呢,一個以前還算是作家,而現在動筆也隻是老老實實在博客上寫文章的人,還跟娛樂圈當紅名人鄒當榮寫東東,別人看來,一定動機不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