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在《熱風》的這組《調侃水滸》,是我調侃古典小說人物的一次大膽嚐試。我在寫的時候,對表現形式與深度開掘做了些兼顧,至於是否成功,那就要靠廣大讀者與方家批評指正了。
1999年7月於長沙
填飽肚子再說
在外人看來,我根本就不適合搞寫作。真的,一點都不適合。你看,首先這名字就不好,既難寫,又難記,要在文藝圈裏混個眼熟還真不容易。前不久,有位剛認識的朋友就好心地建議我改為“麥當榮”,說是借“麥當勞”的東風可以名飄四海,可我卻天生一副頑固相,揚言家訓難忘,硬是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沒辦法,朋友隻好另辟蹊徑,勒令我注重外在形象。沒個作家名,有個作家形,也算不錯。我說,我不禿頂不近視不留長發不長絡腮胡,24年來一直是這瘦高白淨營養不良的學生模樣。朋友說,你是不是文化程度高得不得了,能夠靠作品說話?我抱歉地說,我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從文的時間甚長,作品也寫過不少,自己滿意別人叫好的卻拿不出幾篇。朋友說,那你一定是錢多得在跳,要不然什麼不好搞偏要搞這費力不討好的鬼事情呢,我勸你早些改行吧。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愛搞這鬼事情。朋友見我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急了,說,既然你這麼喜歡搞這鬼事情,何不選擇寫報酬豐厚的電視劇或紀實特稿,難道小小說能夠當飯吃?這下,我明白了自己為何有此選擇,他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小小說還真的給我解決過溫飽問題呢。
1993年7月,我剛從學校畢業,由於父親病故後家中所有的財產都被債主們洗劫一空,我隻好放棄了就讀自費大學的機會,在嶽陽的一家報社打工。按我當時的情況,工資自然無從談起,每月能得到100多元的補貼已算是領導格外開恩。為了生活,我不得不刻苦學習,拚命寫稿,以換取微薄的報酬。這些逐漸變成鉛字的稚嫩文章中,就包括小小說。
那時,編輯老師是這樣對我說的,隻要我堅持寫,保證質量,他們為我提供發表的園地。嶽陽這座城市不大,報社也不多,文學青年卻不少,要想在這每周一期的小報上發表文章,競爭還比較激烈。我想,比文字功底,比知識麵,比人生經驗,我都沒有優勢,隻有出新招奇招怪招,我才有可能保證上稿率。鑒於報紙的版麵有限,嶽陽從事小小說的人少,我選中了這個文體。
後來,由於工作單位的頻繁換動,我嚐試的文體越來越多,除電視劇和花鼓戲以外,幾乎都涉獵過,但我最喜歡,我的創作成績最顯著的,卻一直是小小說。當別人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嘲笑我隻是個寫小小說的角色時,我從來沒有什麼羞愧的感覺。這年頭,能堅持寫點東西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我卻一直沒有丟掉手中的筆,而且還憑著這支筆在省城的一家雜誌社謀取飯食。在我的心裏,小小說就像是我的筷子,我不會因為外國人都用刀叉而丟掉它。農民種稻穀還是玉米,教師教語文還是數學,都是各司其責,沒有必要為分工的不同而產生歧視。
我覺得,無論什麼文體,首先要自己願意寫。自己不願意寫的文章,即使寫出來發表了,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不寫當然不行,報紙上不可能空出一塊版麵,在上麵標明由於某某作家的文章寫得好,這是特意給他留下來的。其次要編輯願意編。文章寫出來了,編輯不願意編,那就隻能留給自己欣賞,相當於日記。最後要讀者願意看。文章發表了,沒有讀者看,還不如不發表,省得浪費版麵。
我寫小小說的時候,對可讀性很在乎。從形式到內容,再到語言,我都盡量弄得吸引人一些。一篇好的小小說,如果能做到這三者的完美結合,豈不是更好?當然,我至今仍然沒有找到一個最完美的結合點,但我會努力。小小說是一種年輕的文體,我也年輕。
1999年8月於長沙
玩點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