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人類心靈(3)(1 / 3)

通過對這些幻像的解析,我們得到了什麼?這個女孩因為受到親人的侮辱,而覺得無顏再麵對世人,但是,她卻在幻想的世界裏超脫了一切束縛。她早已被提升至一個神話國度裏,畢竟近親相奸實為王室貴族的特權。而這樣的結果就是一種對外在的隔絕——這也是一種精神病。於是,她超越現世而與實際失去了溝通。她投入了一個宇宙的空間,並且在其中遇到了那個有翅膀的怪物。事實上,在後來為她治病期間,她曾將這個怪物投射在我身上,使我的生命甚至受到她的威脅,因為我曾勸她重新再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當她把月球的幻想告訴我時,她也終於背棄了這個魔鬼,並將自己委托給一個活生生的人類。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得以回到現實,甚至結婚生子。

在那些經驗之後,我開始以一種不同的角度來麵對這些精神病患者,因為我終於得以洞翻他們內在世界的豐富和重要性。

五、心理醫生的自我分析

經常有人向我請教心理治療和分析的方法。我卻無法提出一個明確的答案。每一個病例都有其不同的治療方式。每當一個醫生告訴我,他絕對不采取某一種方式時,我會對他的治療效果產生懷疑。我們也早就聽說過病人會對醫生產生抗拒。事實上,心理治療和分析的複雜正如同人類個體一般。我盡量對每一個病人采用個別的治療,因為畢竟每一個問題都有其獨特的解決之道,對於一般通用的法則,我們應采取保留的態度。一個心理學上的真理隻有在能接受反駁的條件下才是存在的,很可能某一個認為絕對不可能的解決方法,卻正是另一個醫生尋求的答案。

當然,身為醫生就必須熟悉所謂的“方法”,但是卻應該避免落入某一個特定公式化的處理方式。一般來講,醫生也絕不該迷信理論上的假設。這些假設很可能隻有今天有效,明天就派不上用場。在我的分析裏,理論性的假設是不重要的。常常,我會因為動機而變得沒有係統。對我而言,處理個別病例的方法需要通過對病人做個別的了解,需要對每一個病人使用一種特殊不同的語言。比如,在處理某一個病例時,可能用的是艾德勒的語言,而另一個病例,很可能采用的是弗洛伊德的語言。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將每個病人視為一個完全獨立個體。心理分析是一個須要兩個夥伴的對話——也就是分析者和病人麵對麵,相視而坐。醫生有話要說,病人也是一樣。

既然心理治療的本質不在於方法的應用,那麼隻有精神病學的研究是不夠的。在擁有一個事實——除非能真正了解潛伏性精神病患者的象征世界,否則,我就無法為他們治療。也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研究神學。

麵對知識水準較高,較智慧型的病人,精神病醫師單單有專業知識是不夠的,除了理論性的假設之外,必須了解一點——究竟病人致病的動機何在,否則,他隻會煽動不必要的抗拒。

畢竟,重要的不是我們能否去驗證一個理論,而是病人能否抓住他做為一個人的本質和意義,而這是不可能和集體意識的觀念切割的。因此,單有醫學訓練是不足的,畢竟人類心靈世界的範圍,所能擁抱的要比一個醫生診室的有限空間大得太多太多了。

人類心理很明顯地要比生理複雜而且難以接近、捉摸。因此心理活動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世界的問題,所以,精神病醫師必須麵對處理的是整個世界。

從現今情勢觀之,我們可以了解到威脅人類的禍患並不來自大自然,而是來自人類本身,來自集體或個體的心理狀態。

心理治療專家不僅需要了解病人,同樣地,也必須了解自己。由於這個理由,心理醫生對自我分析便成了一項不可缺少的條件。我們稱為訓練分析。不錯,對病人的治療開始於醫生,但唯有當這個醫生有能力麵對和處理他自己的問題時,才能教導幫助病人解決他們的問題。在進行訓練分析的過程裏,醫生必須學習了解自己的心理狀態,並且以嚴肅的態度麵對自己。如果他做不到,那麼他的病人也無法學習。因此,訓練分析所要求的不僅僅是一套觀念。接受精神分析者,必須了解到這是有關於自己切身的問題,而這個訓練分析是現實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光靠機械性背棄得來的方法。凡是沒有體會到這層訓練意義的醫生,就必須為往後的失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