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個體如此認真和長期跟陰性特質(或陽性特質)搏鬥,以致他或她不是部分地與它認同,潛意識就會再次改變其支配的性格,以新的象征形式代表“自己”——心靈最內在的中心。在女人的夢中,此中心往往具體化為一個超然的女性意象——女祭司、女巫師、地母,或是自然或愛情女神。在男人的例子中,它表明自己是一個男性的創始者和管理人(印度教的導師)、聰明的老人、自然的精神,如此類推。有兩個民間故事可以說明這種意象擔任的角色。第一個是奧地利的故事。
有個國王命令士兵在一具黑公主的屍體旁守夜,她曾被魔法迷惑。每到深夜,她都爬起來殺死守衛。最後輪到一個士兵守衛時,他感到很絕望,於是跑到森林裏,在那裏,他遇到一個“老吉他手,我們的上帝本身”。這老音樂家告訴他該躲在教堂哪個地方,並且指示他如何行動,才不致被那黑公主抓到。在神的幫助下,那名士兵真的救回那公主,並娶她為妻。
很明顯,以心理學的觀點來說,那“老吉他手,我們的上帝本身”,就是自己的象征具體化。在他幫助之下,自我不僅逃離死亡,而且有能力克服——甚至救回——他陰性特質高度危險的一麵。
在女人心靈中,“自己”假設女性具體化,在第二個故事中得到證實。以下是個愛斯基摩的故事。
有個情場失意的寂寞女孩遇到一個在銅船上旅遊的男巫。他是“月亮神靈”,曾給予人類各種動物,而且把運氣賜給打獵的人。他誘拐那女孩來到天上。有一次,當“月亮神靈”離開她時,她來到一幢靠近月魔大廈的小屋子拜訪。在那裏,她發現一個穿著“海狗的腸薄膜”的袖珍女人,袖珍女人告訴那女孩“月亮神靈”打算殺死她,並建議她去反抗“月亮神靈”。那小女人形成一條長繩,女孩可以在新月的時候降下地球,這樣就可以滅掉“月亮神靈”。那女孩順著長繩往下爬,但當她到達地球時,並沒有像那小女人吩咐地去盡快睜開眼睛,因此,她變成一隻蜘蛛,永遠不能再成為人類。
正如我們所注意到的,第一個故事的神聖音樂家代表“智慧老人”,一個“自己”的典型具體化。他和中世紀傳說中的巫師梅林,或希臘神漢密斯同類。而那一個穿奇怪的薄膜衣服的女人是個對應的意象,當它出現在女性心靈時象征“自己”。那老音樂家把士兵從有害的陰性特質中拯救出來,而那女人保護那女孩反抗愛斯基摩的“藍胡子”。
可是,“自己”並非永遠都以智慧老人或智慧老女人的形式出現。這些似是而非的具體化企圖表示一些並非完全包含在時間內的東西——某些同時年輕和老年的東西。以下是一個中年人的夢,顯示了“自己”以年輕的姿態出現。
一個年輕人騎著馬從街上直入我們家的花園。我不知道他來的目的,也許是那匹馬在違反他的意願下載他來這裏。
那匹馬是隻瘦小但狂野而有力的動物,這是力量的象征,它的皮毛又厚又濃,渾身銀灰色。男孩騎經工作室和房子之間,然後跳下馬,我小心領著他離開,以免踏到開滿紅橘色美麗的鬱金香的花壇。那花壇是我太太最近栽培的。
那年輕人意味著“自己”,由於這再生的生命、創造力和新的方向,令每件事充滿生氣和進取心。如果男人專心於他個人潛意識的訓示,就可以利用這份稟賦,使他陳腐而沉悶的生活,突然轉變成一種豐盈、無窮的內在冒險精神,充滿創造的可能。
在女人的心靈中,同樣這種“自己”年輕的具體化,可以使她成為一個超自然而有天賦才能的女孩。以下例子的做夢者是個四十七、八歲的女人:
我站在教堂前,用水清洗著柏油路,而後跑下街,此時正好是某所高中學生下課的時候。我來到一條不流動的河流前,河上放置了一塊木板或樹幹,但當我正想橫過時,一個惡作劇的學生在木板上亂跳,以致它裂開,我幾乎掉進水裏。“白癡!”我嚷道。在河的另一麵,有三個女孩正在玩耍,其中一個伸出手,好像要幫我。我以為她的小手不夠力,幫不上什麼忙,我抓著她,她卻不費吹灰之力,成功地把我拉過去,來到河岸的另一邊。
做夢者是個有宗教信仰的人,但根據她的夢來看,她再也無法留在教堂(新教)裏,事實上,她雖然千方百計盡其所能潔淨地接近它,但似乎已失去入會的可能性。根據這個夢,她現在必須橫過一條不流動的河,這意指生命之流已遲緩下來,因為宗教問題還沒解決。做夢者本人所說的學生,可作為她預先有的念頭的具體化——換句話說,進入高中學校,說不定會滿足她精神上的戀慕。當她膽敢獨自過河時,“自己”(那女孩)的具體化雖然細小,但有超自然的能力,可以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