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象征的整體性(4)(2 / 3)

那博物館閣樓的大廳部分看來像塗上黑漆的船艙,這非常有意思。黑顏色暗示黑暗、夜晚、轉向內在,且如果那大廳是船艙,那博物館也就是一艘船。這暗示當集體意識的本土被潛意識和未開化所泛濫,這艘博物館船,充滿活生生的意象,也許會變成一個安全的方舟,它會帶領那些進入方舟的東西到精神的彼岸。掛在博物館內的肖像通常是過去的遺物,潛意識的意象往往也被視為這樣,直到我們發現它們有生命和有意義為止。當陰性特質以本能和感情沉思那些意象時,它們開始複活。

夢中那些生氣的人代表做夢者這一邊,受到集體意見的影響——在他裏麵,有些東西猜疑和拒絕心靈意象複活。

這個夢指出,在我們的時代裏,真正的解脫隻能從心理上的蛻變開始。人解放自己的國家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事後沒有有意義的人生目的——沒有值得自由的目的。如果人在他生活裏已不再發現任何意義,那麼不論他在誰的統治下耗掉青春,都沒什麼分別。唯有他能利用自由來創造一些有意義的東西時,才能適切地得到自由,那就是為什麼對個體而言,發現內在生活的意義比其他事都重要,而且也是個性化的過程必須放在第一位的原因。

企圖通過各種媒介影響大眾意見,都是基於兩個因素。一方麵,它們依賴抽樣的技巧,顯示“意見”或“需要”——即是集體的態度——的趨勢。另一方麵,它們表達那些操縱大眾意見者的偏見、主觀客觀化,以及潛意識的情結。但統計學對個體並不公平。雖然一堆石頭的平均尺寸也許是五公分,但我們在那堆石頭中,卻找不到幾塊和這麵積絕對相同的石頭。

因而第二個因素不能在一開始就創造任何積極而清晰的東西。不過如果某個獨一的個體專注在個性化中,往往會對他周圍的人,產生一種積極的傳染效果。這就如同火花從一顆跳到另一顆,而這往往發生在我們潛意影響別人和不同語言的時候。

如果從心理的觀點來看,人大概可以分為三種:第一種是那種不管宗教教義如何,依然堅信不移的人。對這些人來說,象征和教義成功地與他們內在的感受“配合”,以致重大的疑問沒機會偷偷進入。當意識的觀照和潛意識的背景相對地和諧協調時,這事就會發生。這類人能帶著毫無偏見的眼光看待新的心理學發現和事實,而不必害怕失去他們的信仰。

第二類包括那些完全失去信仰和以純意識——理性意見——代替信仰的人。因為這些人認為深度心理學隻不過是意指心靈新發現範圍的一個概論,當他們參與新的冒險和研究他們的夢,以試驗其真實性時,並不會引起任何麻煩和問題。

接著是第三組人,他們中的部分人(大概是領袖)不再相信他們的宗教傳統,而其他人則仍舊相信。法國哲學家伏爾泰就是這類人的最佳明證。他以理性的論點強烈地攻擊天主教教堂,但根據某些報導,在臨終前,他卻懇求臨終塗油禮。且不論這報導是否正確,他的理智絕對是非宗教的,然而他的情感和情緒卻似乎仍舊是正統教派的。這類人令人想起一個被困在巴士自動門裏的人,他既不能自由地下車,也不能再進入巴士裏。當然,這類人的夢大概可以幫助他們解決進退兩難的問題,不過這類人往往不喜歡轉向潛意識,因為他們自己並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和希望什麼。慎重地始終運用潛意識是個人勇氣和誠實的問題。

集體意識和潛意識的關係,向來都是宗教曆史家和神學家所麵對的重大問題之一。他們都假定有“啟示”這種東西。為了對這問題的假設找尋具體的證據,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但要找出證據卻非常困難,因為大部分祭儀都太過古舊,以致無法追溯其根源。不過,我認為以下的例子提供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線索。

剛死不久的阿納那的巫師伊黑柏,在自傳《伊黑柏說》中曾經告訴我們,在他九歲那年,他患了重病,在昏睡的期間,他有非常驚人的幻覺。他看見四組雄壯的馬匹從世界的四個角落奔馳而來,不久,坐在雲層裏,他看見“六個祖先”,那是他部落先人的精靈,“全世界的祖先”。他們為了自己的族人而給他六個康複的象征,並顯示他生活的新方法。但當他十六歲時,他突然得了一種恐怖病,每次打雷閃電、風雨交加時,他都會驚懼異常,因為他聽到“雷人”對他大叫:“要趕緊。”這使他記起那些雷聲是在他幻覺中奔馳而來的馬匹做成的。一個老巫師向他解釋,他的恐懼源自他本人保留著自己的幻覺不放,並且說他必須把這件事告訴他的部落。他照老巫師的話去做,後來,他和他的人用真正的馬匹在祭儀中演出那個幻覺。經過這場戲之後,不僅伊黑柏本人,而且連他的部落都感到無限舒暢,甚至治愈了他們的病。伊黑柏說:“經過那場舞之後,連馬匹也似乎比較健康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