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人生之路(1)(2 / 3)

正當我們抵達天井的中央,也就是房子正門口時,有件奇怪的事發生了:外圍的兩座大門竟突然關上了。我的同伴大叫:“完了!我們現在被禁在十七世紀的大門裏啦!”我則以聽天由命的態度處之,“好吧,就這樣吧,不然又能怎麼辦呢?我們恐怕得在這兒困上好幾年呢!”接著我又有個頗安慰人心的想法:“不管是幾年,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出去的!”

在這個夢出現後,我翻盡許多有關世界宗教、哲學的史書,卻仍舊無法找到解析這個夢的答案。一直到後來我才了解,原來它所指的正是在十七世紀發展至顛峰時間的煉金術。奇怪的是我竟然完全忘記了Herbert Sibever曾寫過有關煉金術的書。當他的書出版之後,我雖然非常欣賞他的神秘與建設性的觀點,卻認為煉金術是一種邪門歪道、愚蠢之至的東西。無論如何,當時與他有信件上的往來,並且告訴他我相當欣賞他的作品。然而從他悲劇性的自殺看來,他在煉金術上的發現,並不能令他得到更多的洞見。他所寫的後期煉金術的資料非常令人著迷。但也隻是當你知道如何詮釋時,才能領會到其中所蘊含的無價珍寶。

一、沒有曆史就沒有心理學

1928年Richard Wilhehm寄給我一本有關中國煉金術的代表作品The Secrct of The Colden flower——至此,我才更進一步地揭開了它神秘的外表。我越來越渴望接觸,更多有關它的書籍,我甚至付錢給一位慕尼黑書商,請他把任何有關煉金術的書籍寄給我,不久之後他寄來了第一本書,那是寫於1953年的一本拉丁論文選集,其中包含了好幾篇煉金術的經典代表作。

我將這本書放在書框頂上約有兩年之久。偶而我會拿出來,翻翻書中的圖片,每一次都會這麼想:“老天啊!這玩意兒簡直是一派胡言,叫人不得其門而入!”然而它卻一直吸引我,叫我割舍不掉。於是我打定主意非把它徹底弄清楚不可。我從第二年春天開始投入研究工作,並立即發現它如興奮劑般刺激並挑逗我。不可諱言的是,這些書的內容仍然顯得相當荒誕不稽,但是偶而有些地方卻又好似充滿特殊的意義,我甚至發現自己能了解其中的某些句子。我終於明白,原來煉金術士們是用符號在談話,而符號正是我所熟悉的。“哈!這真是奇妙透了!我非得學會如何解開這個符號不可!”當時,我已經完全迷戀於其中的奧秘,而且隻要一有空,一定沉醉在那些書本裏,有一天夜裏,正當埋首研讀之際,突然想到那個所謂被困在十七世紀的夢,最後我終究了解了這其中的意義。“原來如此!現在我可得將煉金術從頭學起了。”

我花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在這個煉金術的思想迷宮裏摸索出一條路來。在我閱讀那本十六世紀的《Rasviumphilosophoram》時,發現有一些特別的措辭或是慣用語不斷地在書裏重複。我知道那些用語是以一種具有特殊意義的麵貌不斷出現,但是我卻無法了解當中的意義何在。於是決定廣泛涉獵有關參考書,並找出這些關鍵字來。在那段時間裏,我搜集了好幾千個類似上述的單字和語群,並且做了好幾本摘錄筆記。我以語言學的法規進行研究,正如同要去解開一個不知名的語言所寫成的迷底似的。通過這樣的研究方式,這些原本罩著麵紗的煉金術語,慢慢地向我呈現其原來的真實麵貌。我一共在這方麵投入了十幾年的興趣和心力。

我很快地發現,分析心理學和煉金術之間有著極為奇特的巧合之處。那些煉金術士的經驗正是我的經驗,而他們的世界也正是我的世界。這當然是一項重大的發現:我已經從曆史中找到了我潛意識心理學的另一半。而煉金術與追溯到斯諾替學派的學術,兩者之間比較的可能性,更賦予我的心理學一個新的含義。當我將這些古老的資料(我由實際經驗中所彙集到的幻想意象以及後來所得的結論)一一傾出,一切似乎都以井然有序地麵貌出現。現在我已了解通過曆史層麵的這些心理內容究竟意義何在。而我原本由神話研究中對於典型特質的認識也因此更加深了。我的研究重心幾乎完全放在有關原始意象以及原型本質的探討上,而且我越來越能意識到一個清楚的事實——沒有曆史就沒有心理學,更沒有潛意識心理學。當然,潛意識心理學確實能夠借著個人生活的資料達到滿足,可是一旦我們企圖解釋某個精神病症的案例時,仍然需要通過對過去曆史的回憶假想,因為這能提供我們對超意識的了解。而且在治療的過程裏,當我們必須做特殊決定時,單靠個人回憶是無法足夠解釋所發生的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