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橋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小學姐,回神了。”
蘇錦木訥地扭頭看向李橋,開口,聲音卻有些縹緲,她仿佛是在聽別人說話:“那位奸相叫沈逾白。”
眾人又看向畫作落款,果然是沈逾白。
“那位在野史裏都沒有名字的奸相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這可是考古界的大地震!”
“逾白,正所謂過猶不及,他比白更白,與黑同理,大越的江山怕是真滅在他手上。”
“野史記載他三十歲就因擾亂朝綱,被新帝處以淩遲,劃了三千六百刀才氣絕,在這之後,大越覆滅。”
“可惜這些都是野史,要是有正史記載就好了。”
耳邊的議論聲漸行漸遠,蘇錦腦子裏閃過種種早已忘卻的過往。
原來沈逾白就是那位奸相。
她早就該想到的。
為什麼每次想到都會忘記?
仿佛有什麼力量始終在阻礙她的思考。
她一直追尋研究的,原來就是沈逾白。
沈逾白怎麼會是奸相?
他的理想,明明是為了百姓,為了天下大同。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那麼不容易。
他還得了萬民書。
這樣一個受萬民敬仰,又深受天子信任的人,為什麼會被野史記載成奸相。
不,沈逾白絕對不會去為害百姓!
蘇錦衝上前,抱住那幅卷軸就往外跑。
耳邊是呼嘯的風以及她的呼吸,身後的呼喊她聽不見,她滿心隻有一個念頭:回宿舍,找沈逾白!
她想見他,比任何時候都更想見他。
她要告訴他,他會被淩遲處死,快逃!
沈逾白不能這麼死,他這樣的人就該幸福安穩地過完一輩子,他就該肆意瀟灑。
他不能承受這種苦難!
他那麼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官,絕對不能被這麼殘忍地對待。
三千六百刀啊。
他該多疼!
蘇錦眼前漸漸模糊,一眨眼,淚水掉下來,眼前就清晰一些。可很快,眼前就會再次被模糊籠罩。
她不知自己是怎麼回的宿舍,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和往常一樣關緊門窗。
她隻知道將卷軸放到桌子上,在兜裏翻找手機,卻怎麼也找不到。
她急得直嘀咕:“怎麼會沒有?怎麼會沒有!”
手越發不聽使喚,她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筆記本!”
蘇錦幾乎是撲到床邊,床頭櫃上放著紙筆,那是她平常用來做記錄用的。
蘇錦顫抖著手寫下歪歪扭扭幾個字:沈逾白快逃!
寫完又趕忙轉身,想將紙條傳送過去,卻發現以往會泛無形波紋的卷軸再也不動了。
蘇錦不放棄,一次又一次地試。
以前最簡單的傳送,今天卻再難成功。
仿佛對麵那個隨時等著她的人不在了。
蘇錦固執地將那筆記本一次次放到卷軸不同位置,一次次嚐試,終究還是失敗。
她將紙撕下來,再在各個位置嚐試一遍,還是沒用。
蘇錦將那張紙放到卷軸上,還是沒反應。
她執拗地又重新寫了一張紙,再試:“沈逾白快逃……”
“沈逾白快逃……”
“沈逾白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