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外表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副皮囊,卓文君雖說是令不少人羨慕垂涎,但大多數庸俗之人不過是貪戀她的美貌和家世罷了。卓文君是個聰明的女子,深知以色示人不能長久,便自幼勤學苦練,長大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已然無所不精。令眾多文人雅士所折服得更多的是她的才華。
春色靜美,依依古道旁,文君斜倚長廊,俯聞花香。那朵盛開的桃花,是誰千年的期盼,那粉紅的花蕊,是誰寫下的思念,佳人自言,花兒和羞。花兒有前世今生,前世不得美人垂憐,今生便化身為美麗的風景,隻為贏得美人一回眸。
夕陽西下,月亮爬上了柳梢,禪定的心,開始幡動,正如一朵朵桃花含春欲放,文君在心中繪製著一個屬於自己錦繡世界,青山,碧水,映著皎潔的月光,伴著風中的花香,那前世注定的人兒悄悄而來,乘一葉扁舟,劃開層層綠浪,劃進了誰的心海。文君站在桃花樹後的一個角落裏,手撚香蕊,隔岸遙望。平淡,悠然。
文君如今已到了待嫁之齡,前來提親者更是絡繹不絕,有的樣貌出眾,有的才識過人,有的家中富豪,一時間,卓府門庭若市。
卓家有個鄰居程鄭,富貴雖不及卓家,但也是臨邛唯一可以卓家相提並論的,都是從山東遷徙來的老鄉,又與卓家操業相同。程鄭的獨生子程玉文自小和文君青梅竹馬,一直對文君心存愛慕,再加上門當戶對,程家上下都希望這個小少爺美夢成真。程鄭多次帶著厚厚的聘禮前來卓家提親,每次都失敗了,鬧得兩家多次差點為此事斷交。
麵對眾多的求婚者,文君都沒有放在心上,卓王孫更是無動於衷。文君一直是卓王孫的驕傲,走到哪裏都喜歡帶著文君,所以文君並沒有尋常女孩子的嬌羞。
卓王孫是一定要給女兒找一個完美的男人。
直到有一日,媒人來說,成都有個李家,老爺一直在長安做官,做了八年內史,官位頗高,算得上當朝的大員,李內史有一長子,尚未婚配。如今他們李家這一支雖被削去官爵,但到底家族中有不少人在朝為官,帶著不少官氣,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說李家的兩個公子也都有官職,雖說不及父親曾經的顯赫,但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好日子在後頭呢!這種達官貴人之家很少與商人聯姻,如今這李家看上了您家的三小姐,也是您家的福氣。卓王孫聽後,開心地不得了,一口就答應了。卓家商賈世家,世世代代朝中無人做官。士農工商,在那個年代,商人的地位低得不能再低了。如今得了這門親事,自然是喜笑顏開,準備了一車又一車的嫁妝。
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文君並沒有像她的父親那般心花怒放。
折身,掩門,文君思緒萬千:“李家的公子,那個的未來夫君會是什麼樣子?白衣翩然,風雅孤絕,把酒問盞,風流不羈,時隱時現;或者是一柄長劍,壯誌衝霄漢,仗劍凡塵;會是像我畫裏那般的人嗎?”文君心裏畫了無數個問號,同時也充滿了無數個向往。深夜,合府內外都已沉沉睡去,隻有文君房裏的燈火依然如晝,花兒似乎也貪戀著迷人的夜色,蝶過窗前,落紅無數,文君低頭問花,花仍不語。天上的月亮高高的懸在天邊,照進重門,染盡清涼,文君抬頭望月,月亦無言。
暮春已至,文君隻得把心事賦予瑤琴,一曲清商,飛過水榭蘭窗,飛出重門,掩入黃昏。此時的心事與花事,誰更多一些。心緒,百轉千回,灌滿了少女的心田,任它玉漏更催,又是一夜人無眠。
時光靜好,細水長流,微笑紅塵,朝霞起落。風吹花絮飄滿院,風言風語伴著柳絮飄然而至,原來文君即將嫁去的李家已經破敗不堪了,老爺李內史在京中因為犯了事得罪了天子才被罷了官,家產早被抄的一幹二淨,天子的旨意從來就不會輕易的更改,隻怕這李老爺這輩子不會翻身了,再也沒有做官的命了!李家大少爺雖說有官位在身,但整日病病歪歪的,臥床不起,怕是命不久矣。和卓家結親,一方麵是為了衝喜,一方麵是為了卓家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