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笑,“若俗,未必能這樣得太後如此賞識。”
顏熙唇角的弧度微微收斂,隻是默認不再作聲。
名蘭聞聲出來,打起了湘妃竹簾道:“貴妃娘娘來了,太後和皇後娘娘已經在等著娘娘了。”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沉悶,許是這個時節黃昏特有的帶給人的窒息感覺。
麗嬪縮在臥榻的角落裏,兩頰蠟黃,雙眼通紅,不施粉黛,如雲的發絲亂蓬蓬散落在肩頭,身上隻披一件家常的月白繡花寢衣,雙目空洞無神,倒是失了她素日的嬌縱。
她狹長嫵媚的眼簾小心翼翼地垂著,唇邊哀傷受驚的委屈還未褪去。
太後正坐在榻前,與她嚶嚶私語,好生安慰。
顏熙環顧四周並不見趙煜在,這才想起昨夜他曾說起今日要到京外查看駐軍操練,想來還不知此事。
顏熙屈膝請了一安,“嬪妾參見太後,參見皇後娘娘!兩位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隨口喚了顏熙起來,問道:“貴妃素來知禮,最近身子可好?”
顏熙不想她勞師動眾喚自己前來,卻是這樣溫情的言語,意外之餘隻好如實回答,“嬪妾素來到了熱天便無食欲,久了倒也習慣了,多謝太後關懷!”
太後點點頭,抬起一雙鳳眸眯眼瞧著她道“哀家見你也是瘦了。”
靜貴人上前行禮過後,微微笑道:“臣妾****見著貴妃倒也不是很覺得,許是太後許久沒見貴妃了,所以更覺得她顯瘦。”
太後不置可否,倒是縮在榻上的麗嬪“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太後,臣妾的孩子就這樣沒了,臣妾不甘心,不甘心!”
這樣淒厲的哭聲在小小的閣子裏左衝右突,撕心裂肺,顏熙隻覺得頭疼和悶熱,背脊上沁出層層的汗來。
她不由怔怔地想,這樣苦熱的日子,什麼時候才算完呢?轉念又想這也才是剛剛開始!
顏熙神色痛惜,安撫地拍著她的背心,柔聲道:“哀家一定還你個公道就是。”
麗嬪這才止了撕心裂肺的痛哭,隻是小聲地啜泣著,啜泣著,那綿綿的抽泣似一支緩緩推進肌理骨髓的針,連顏熙亦心酸起來。
她不由正色道:“妹妹這樣傷心,看來孩子的確失去得意外,太後不能不還麗嬪一個公道。”
“既然貴妃也這樣說,”太後收斂了方才的溫情脈脈,他冷冷喚過名蘭,“你給貴妃娘娘看吧。”
名蘭答了聲“是”,將放在黃梨木桌上的一個匣子徐徐打開。
雕榴生百子吉祥圖紋的紫檀木匣子裏,顆顆夜明珠在殿中熠熠生輝,正是月前顏熙送給麗嬪的那一匣子東珠。
“這個有何不妥麼?”顏熙問。
皇後從水藍色墜珠帳簾後徐徐站起來:“這匣子東珠顆顆珠圓玉潤,晶亮生輝,自然不會有什麼不妥。”
皇後一臉的巧笑倩兮,悠然起身,她安慰似的拍一拍薑氏的手,打量顏熙幾眼,“麗嬪失子之痛,姐姐還盛裝前來,不怕人見了刺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