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不由淡淡一笑,“原來穿衣打扮,被不同的人見到真的會生出不同的見解來,果真有心人有心生嫌隙了。嬪妾盛裝前來,正是不想麗嬪見了刺心,難道皇後娘娘覺得嬪妾素服前來才算是安慰麗嬪了?倒不怕麗嬪觸景傷懷呢?”
皇後一時語塞,不由氣鼓鼓的瞪著顏熙:“姐姐素來好機辯,輕易誰能辯得過姐姐呢!”
閣中有濃重的草藥氣息,閣子太小,人又多,難免有些窒悶的氣息。
有小宮女上來往角落的八珍獸角的鏤空小銅爐裏添了一勺百合香屑。
香料才燃起來,麗嬪身邊的陪嫁丫頭已經三步兩步趕上來,朝著後腦勺便是一掌,“不要命了麼?什麼時候了還敢用香料,也不怕傷了娘娘貴體。”
她猶不解恨,雖不敢朝著顏熙,可口中依舊碎碎罵道:“狠心短命的東西,不怕再有人混了麝香進去害小主麼?”
顏熙不說話,隻瞟了柳闌一眼,柳闌會意,一把握了那宮女的手腕出去,口中嗬斥道:“雖然夏荷你是麗嬪娘娘的陪嫁侍女,但宮裏規矩怎能疏忽,即便你要管教那些不懂事的,也不能當著太後和娘娘的麵管教,成什麼樣子,嘴裏還不幹不淨的。”
她推了夏荷出去,吩咐李繼,“掌嘴三十,好好叫她記著教訓。”
麗嬪一直未曾出聲,直聽到要掌夏荷的嘴才露出惶急的神色,才要開口求情,見太後隻是毫不動容,隻好無可奈何地把話咽了下去。
皇後冷哼一聲,指著畫卷道:“這匣子東珠當日是眾人親眼所見,乃是貴妃妃娘娘所送無疑吧?”
顏熙瞥了一眼那匣子東珠,從容道:“是。”
“本宮真沒想到,姐姐好機巧的心思,好狠毒的心思!”她掩不住眼底冷毒而得意的鋒芒,“麗嬪緣何會小產,正是麝香熏然之故。而太醫已經查過,麗嬪所用香料,所食食物皆無沾染麝香。而麗嬪有孕以來又是格外注意,如今麗嬪驟然失子,正是因為她太過看重姐姐所贈的這匣子東珠,和匣子上榴生百子的吉祥寓意。”
麗嬪聞言不由掩麵,拉住太後的手痛哭不已,她小小的肩膀大力地瑟縮著,抖動的起伏像海浪一樣一漲一落。
“臣妾感念貴妃娘娘心意,送來這東珠,臣妾又求子心切,想早日為皇上誕下一子半女,便時將看這榴生百子的匣子置於床頭,誰知……”
她指尖發顫,抖索著用力將匣子推倒在了地上,那匣摔落在地上,一下子開裂成了好幾片,而一匣子東珠也四散滾落。
“誰知這匣子的夾層裏頭竟塞滿了麝香。”
麗嬪伸手一指,空心的紫檀木匣子裏竟然滾落許多褐色的麝香,那樣濃鬱的氣味,不由讓顏熙嫌惡地屏住呼吸,別過頭去。
“這匣子東珠是貴妃娘娘親自送給麗嬪的,麗嬪拿回來之後就置在床頭,沒人動過。除了貴妃還會有誰能動手腳?”麗嬪恨得死死咬了唇,目光幾欲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