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沉沉地往下墜,口幹舌燥,身體又酸又軟,仿佛力氣隨著身體裏的水分都漸漸蒸發了。
淑貴人擔憂地看著我,靜貴人焦急的聲音在提醒:“已經半個時辰了。”
“專心第五:禮,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曲從第六:夫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
皇後碗盞中的碎冰丁零作響,像是簷間叮當作響的風鈴,一直在誘惑著幹渴的顏熙。
她含一塊冰在口,含糊著淡漠道:“不忙,再念一刻鍾再說。”
“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好?皇上素來與貴妃情深意重,若是怪罪下來隻怕皇後也承擔不起呀。哎呀,貴妃娘娘的臉都白了!皇後娘娘!”
蕭梨兒聽了靜貴人這話眼中閃過一抹妒恨,一臉不屑:“她這樣喬張作致是做給本宮看麼?本宮瞧她還好的很!”
“和叔妹第七:婦人之得意於夫主,由舅姑之愛己也;舅姑之愛己,由叔妹之譽己也。……謙則德之柄,順則婦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詩雲:‘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其斯之謂也。”
顏熙身體很酸很酸,有抽搐一樣的疼痛如蛇一樣開始蔓延,像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在體內流失。
日頭那麼大,她卻開始覺得冷,那白色的明亮的光,竟像是皚皚白雪一般。
終於,最後一遍讀完,蕭梨兒瞥一眼顏熙早已經慘白的臉色,漫不經心的說道:“今日的罰就到這裏,望姐姐日後言行要留心!望宮嬪們也引以為戒!”
顏熙隻覺得腰膝酸軟,由靜貴人和已經哭得滿臉淚痕的青竹扶起來,但嬌小的身影傲然獨立,似一朵淩寒而開的水仙。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之感平穩注目於蕭梨兒:“皇後娘娘今日的教訓嬪妾一定謹記,來日方長,定會好好回報娘娘!”
皇後舉袖遮一遮陽光,雙眼微眯,似乎是自言自語:“姐姐的口齒越發好了。”她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目光無聲而犀利地從顏熙麵頰上刮過,有尖銳而細微的疼痛。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顏熙微隆起的小腹上,神情複雜迷離。
“娘娘若無指教,嬪妾告退!”顏熙強忍著最後一絲力氣福身告退。
青竹和柳闌一臉擔憂的攙扶著顏熙,她們鍾萃宮外的青石台階一步步走下去,身後是所有宮嬪和一臉冷笑的蕭梨兒。
忽然,顏熙隻覺得腳下一滑,不由驚呼一聲,柳闌和青竹急忙用力想要扶住她卻為時已晚。
顏熙已然失足衰落在台階上,伴著身後一連串的驚呼,顏熙隻覺腹中好疼,是誰的手爪在攪動她的五髒六腑,一絲絲剝離她身體的溫熱,那樣溫熱的流水樣的感覺,汩汩而出。
“啊!不好了!貴妃娘娘見紅了!”
“血!好多血!”
……
顏熙隻覺得的眼睛看出來像是隔了雪白的大霧,眼睫毛成了層層模糊的紗帳。
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