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聞言哦了一聲,一旁的柳闌明了地微笑,“靜嬪比之這個周美人可是要小心多了!”
顏熙拿起手中銀針,看著小小一枚銀針在外頭天光的映照下反著微弱的閃亮的光芒,雖然平時並不起眼,然而縫衣裁布都少它不得,且既可施針救人,用的不好亦可殺人。
她靜靜吸一口氣道:“其實靜嬪也是極在意她的家族母家的呢!。”
柳闌的微笑如浮光一般淺淡,透露著一絲不以為意,“如此在意家族,如今又得盛寵,不知道家族有沒有跟著沾光呢。”
細亮的針穿過紋理細密的緞子時有緊繃著的細微的嗤嗤聲,聽上去光滑而刺耳。
顏熙揚一揚頭,輕輕道:“你說的對,聽聞刑部侍郎王文遠大人的夫人剛剛產了一個千金,你從庫房裏取那個赤金鑲玉的項圈給送了去,就說是本宮的心意。旁的,你自然知道該說什麼!”
柳闌微微低首思量,“是。王大人必然會好生關注著靜嬪娘娘的父親。”
顏熙不語,隻仰頭望著天色。
雨過天晴後的天空,有一種被浸潤過的明亮的色澤,如一塊清瑩的白璧,偶爾有流雲以清逸的姿態浮過,叫人心神爽朗。
她的心思有些恍惚,這樣的天氣,讓她想念以前,以前那些沒入宮的日子,耳鬢廝磨也不過是兩個人的平安喜樂!
隔了兩天,前朝傳來消息,蕭氏一族的覆滅使趙煜有心整飭官員,而靜嬪父親溫從良搜刮的幾十餘萬兩白銀及十數處良田美宅,便是從這一次的徹查中被人告發出來的。
麗嬪陪著顏熙在廊下逗著一隻白羽鸚哥。
看著那鳥兒不由笑道:“娘娘隻看那隻鳥兒,毛色倒是雪白,不知落在靜嬪父親眼中,這隻鸚哥會不會被他看成是銀子打的。”
“妹妹慣會笑話!”
顏熙折下一根吊蘭的葉子逗鳥,“古來官員中飽私囊都是有的,何況靜嬪當寵,溫從良是皇上的老丈人呢,幾十萬兩白銀算什麼!”
麗嬪掩口笑道:“他倒肯當自已是國丈呢,隻怕這國丈也是他自封的,哄傻子罷了。”
“若沒有傻子,誰給他送銀子房子?
女兒得寵最要緊,誰管他真國丈還假國丈呢。”
麗嬪起身過來,捋一捋鳥羽,“皇上可沒把他當國丈,照樣廢了官職關押起來。前頭蕭氏一族那些事的氣頭上呢,誰讓這個溫從良一腦袋碰過來。皇上最恨皇親國戚以權謀私。”
她笑著給鍍金鳥籠的架子上添了點玉米,“聽說靜嬪跪在銘心殿外脫簪待罪兩天了,她倒也不像蕭氏似的嚷嚷,隻是一味地哭,這樣的日頭,曬在身上也夠她受的。娘娘可要去看看?”
顏熙連連擺手道:“罷了,咱們別去湊這熱鬧,萬一皇上心軟答應了呢,待她得勢時候又給咱們臉子看。”
麗嬪笑道:“這也罷了,聽說是刑部侍郎王大人查出的溫從良貪汙,這個王文遠果然不俗,連皇上寵妃的父親也敢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