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莞悄悄在顏熙耳邊道:“奴婢方才去拿那百花露,看有幾個香盒子擱在高架子頂上說是靜婕妤自己要收起來不愛用了。但奴婢看那盒子描得最精致,不像是不要了的東西。趁夏蘭不注意時用銀耳針撬開拿了顆,好像也是些香蜜之類。娘娘瞧瞧麼?”
她本收在自己香袋裏,拿出給我一瞧,是一顆粉紅色的香餌,那香氣甚異,也不知是什麼,便道:“你好好收在本宮妝台下就是。
花莞點頭答應了,昭嬪歎道:“她的香自然是好東西了。今日去這明月軒可看了不少好東西,如今她才剛有孕,皇上皇後便賞了這樣多東西由著她輕狂,等來日生下一子半女,可不知道要怎樣疼才好了。”
昭嬪的歎息似一道冰水澆落心頭。
宮中嬪妃利益所牽,隻是希望靜婕妤生不下來;而於顏熙而言,卻是新仇舊恨,性命相關,是一定不能讓她生下來。
心中主意已定,手指上微微用力,隨手掐了一枝香花下來。
鮮綠的汁液染上了潔白的手指,似足了一條條滑膩汙穢的水蛇,顏熙心中厭惡,隨手扔在了地上,微笑道:“這花不好,妹妹,咱們去看新開的海棠吧!”
靜婕妤的懷孕讓原本冷清的明月軒一下子熱鬧起來。
而在這樣的熱鬧之下,顏熙在某一日的空閑裏招來了景明。
彼時正是夏末天氣,庭院中的夏時花卉便有一種知道大勢已去前的熱烈盛放,仿佛要拚盡全力釋放香氣留住一點屬於自己的季節。
陽光從花枝的空隙間投射稀疏的光斑,透過長窗的冰綃窗紗落在地上成了淡淡的寫意水墨。
顏熙手上繡著一幅“貂蟬拜月”的刺繡,小小的繃架使整塊布匹繃得飽滿而緊張,繡花針穿透繡件時都能聽到輕微的“嗤”聲。
她頭也不抬,淡淡道:“本宮招你來是要問一問,靜婕妤的胎氣可還穩當?”
景明道:“望聞問切才能得到精準的答案,那日微臣跟隨娘娘去明月軒時隻有望聞,所以答案未必準確。”
顏熙一笑,“景大人心思沉穩,知道本宮帶你去後必有此問,你又怎會給本宮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經年輕輕搖一搖頭,“如娘娘所願,隻怕靜婕妤的孩子是生不下來的。”
顏熙輕輕一笑仰起身來,不覺含了幾分狠意,“本宮不過白問一句,你怎知本宮盼望婕妤的孩子生不下來,誣陷本宮,罪名可是不小。”
淡然一笑,眼中露出一點精光,“為靜婕妤把脈的濟太醫已報過胎象平和,娘娘若相信自然不會再來問微臣。”
顏熙淡然一笑,抬手指著近旁的椅子道:“坐著回話吧。”
說罷悠然停下手中針線,“你既知本宮所願,就不必隻說些順本宮心意的話,且說實情就是。”
景明躬身道:“微臣趁人不覺時看過脈案,寫的是平和之象,不過是普通的安胎藥方。然而在藥材中卻多加了安胎補氣的艾葉、黃芩、苧麻根和白術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