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姑點點頭笑拉著顏熙坐下,親熱道:“有好些東西要叫娘娘過目呢。”
顏熙微微疑惑,卻見她攤開了包袱,一樣一樣取出來道:“這些吃的用的是專給娘娘補身用。娘子才要出月,本該好好吃些烏雞、燕窩滋補的,但佛門到底是修行之地,一則不能開葷,二則太貴重的東西也不方便送進來。”她一樣樣列開來,“這是太醫開的產後調理的方子,是淑嬪娘娘特特請景太醫開的方子讓奴婢送來的,景太醫一向為娘子診脈,所以這張方子是最對娘子體質的。連藥也配好了,娘子照著吃就成了。還有這些個益母草、山藥、桂圓幹、荔枝幹,都是給娘子的。還有幾件絲綿袍子和棉襖,是給娘子過冬禦寒用的,還有些炭火,雖不如宮裏頭的,用著卻也還好。”周姑姑環顧四周,“這裏簡陋了些,被褥也不夠暖,隻怕過冬還是不成的,尤其是這山裏頭,到時奴婢再著人送些來吧。”
顏熙欠身道:“我是戴罪之身,這些東西如何還敢再享用,我真真是不敢當。”
周姑姑歎息道:“淑嬪娘娘求了皇上,皇上位置可否,這也就算是過了。”
周姑姑覷一眼顏熙,小聲道:“公子那裏一應的也是從未短過,這也是皇上的心意了,有時候很多事情不等到最後並不能真正見分曉,娘娘經曆了這麼多合該明白這個道理!”她用力按一按顏熙的手,很用了些力氣,似是安慰,更是叮囑。
仿佛有森冷的風生生擦著眼眸刮過,顏熙眼中一酸,硬生生忍住淚意,道:“我不敢怪他。”
周姑姑點點頭,道:“娘娘是個十足的明白人,也該知道當年皇上問鼎天下,有些事也無奈。”
她神色微微一僵,無奈道:“這一個月來,皇上還在氣頭上,提都不許旁人提您一句。那一日在淑嬪娘娘那裏,幾位娘娘陪著皇上說話,不過偶然說了一句娘娘當年容貌驚為天人,皇上就生了大氣,連茶碗也砸了,指責從今以後不準旁人再提起娘娘,您也知道的,皇上的脾氣,等閑的事都不輕易動怒的,可見是真生氣了。當時幾個奴婢侍奉在側,幾乎也嚇了一跳,隻敢去收拾茶碗的碎瓷片兒。皇上待淑嬪娘娘一向客氣尊重,何曾用這樣重的話說過,淑嬪娘娘當時也嚇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隻曉得磕頭認罪。”
顏熙一急,十一月的天氣,背心幾乎要沁出汗來。
若因為自己的事,連累淑嬪,那麼就糟糕了。
這樣一想,登時神色也變了,忙問:“然後呢?”
周姑姑忙安慰道:“娘娘別急。淑嬪娘娘到底有素日的位份與威望在,皇上申斥了幾句,還罰了兩個月的月俸,又接著好幾日沒與淑嬪娘娘說話。不過後來慢慢昭嬪娘娘勸和著,也就過去了。”
顏熙這才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
心中暗想,這些年來對蕭梨兒對淑嬪隻怕也已經是虎視眈眈,她雖然差不多是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