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想了想說道:“名蘭在太後還是前朝貴妃之時就已經跟隨,她為人機警圓滑,若說太後是一隻執掌後宮的蒼鷹,那麼這個名蘭可謂就是蒼鷹的利爪!”
哦!
顏熙眯眼瞧著她繼續問道:“那她對太後因何會如此死心塌地?”
寒秋唇邊泛起一個鄙夷的笑,垂眸道:“這個娘娘有所不知!昔年,名蘭曾經跟宮裏一個侍衛私通,後來被人向許皇後告發,娘娘是知道的,宮女侍衛私通那是要亂棍打死,就連屍首都要被丟到亂葬崗的!”
她說著昔年的宮闈密事,不由讓顏熙和柳闌都有些驚訝,這些確實可謂聞所未聞。
“後來是如何處置的?”顏熙問道。
寒秋冷冷哼了一聲:“此事許皇後本是要嚴懲的,但卻被蔣貴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後給攔了下來,隻將那侍衛打發到了慎刑司,卻保全了名蘭的一條命,那侍衛後來在慎刑司受了嚴刑,失聰而且成了啞巴!也是極慘的,但名蘭這些年其實一直暗中照顧著,娘娘也知道,那些年寧壽宮那位在後宮掌權,名蘭又是她麵前的紅人,這個侍衛雖然是殘廢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但卻也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
“口不能言?手不能寫?”顏熙重複著這句話眼睛裏閃著一縷精光。
柳闌和寒秋並不能明白她的意思,隻是不解的看著她,顏熙手上的赤金護甲劃過一旁的紫檀木案幾,一聲聲的瞧著幽幽說道:“母後昔年在宮裏人人都知道其心地純善,怎會動用這樣的酷刑去折磨一個待罪之人,隻怕這中間有人動了手腳!本宮想要見一見這個名蘭!”
午後,皇城之中的各宮都是極安靜的,趙煜因著北邊鐵牧又屢屢犯邊之事,久久停留在銘心殿和大臣們商議對策。
明霄殿中柳闌用篦子細細篦著顏熙的頭發,淡淡笑道:“娘娘終於下定決心了麼?”
見顏熙隻是但笑不語,又道:“若是名蘭真的知曉了昔年的真相,不曉得會是怎樣。”
顏熙隨意撥著梳妝匣中數十枝步搖,揀了一支玫瑰晶並蒂蓮海棠的修翅玉鸞步搖簪上,輕描淡寫道:“這麼多年蒙在鼓裏,隻怕本宮不點醒,她到死都是個糊塗鬼。”
名蘭比想象中要來得更快,盞中的茶水還未涼下來,錦繡簾幕一閃,她的身影已然端莊佇立在顏熙麵前。
顏熙屏息,靜靜從銅鏡之中看著這個女子走到身前。
耳邊不由再次想起寒秋的回稟:名蘭雖為奴婢但卻是出身大家,幼承庭訓,後來家道中落才淪為官婢被沒入宮中。
她身上軟而輕盈的飛鳥染花長裙,清爽的攢心廣玉蘭花樣上垂著疏疏的蜜蠟珍珠,若稍稍走得亂些,便會有簌簌的聲響。
然而她緩步行來,靜如寒潭碧水,那是宮中女子的“蓮步”,意韻姍姍,風姿嫋娜。
她走得一步也不錯,恰如一枝亭亭的劍荷淩波湖上,次第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