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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輛雪白的靈車緩緩從宮門拉出,顏煕一身縞素,頭上朱釵皆無,隻簪一朵白花,素淨得猶如瓷人,她隨著靈車慢慢地走。
朱紅色的宮門緩緩打開,一切寂靜無聲。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那重重宮闕,轉身慢慢走出宮門。
不遠處,一抹明黃孤零零地站在玉階之上,懷中,是猶自沉睡的孩子。
他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低頭看著睡得天地無欺的孩子,低聲道:“涵兒,你的母親走了……”
……
又是一年陽春三月,陌上花開,燦爛美麗。
一位素衣荊釵,身量窈窕的婦人一邊走,一邊采著野花。
素淨的麵上,容色傾城。
她挽著竹籃,漫步在鮮花開滿的山坡上,終於來到一座無字碑前,放下手中的竹籃,她為無字碑掃去塵土,奉上鮮花,低聲笑道:“殿下,我又來看你了。”
她慢慢地說,和風細細,她的聲音柔如得猶如春風。
過了許久,遠處走來柳闌,她上前躬身笑道:“娘娘,天快晌午了,回去吧。”
顏煕抬頭一笑:“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你又忘了。”
柳闌看了素衣的顏煕一眼,笑道:“在奴婢的心中,娘娘永遠是娘娘。”
顏煕一笑,不再與他爭辯。
主仆兩人慢慢往回走。
不遠處,一抹青影慢慢走出來,那眉眼俊魅,猶如刀刻。
“娘娘,奴婢聽到一個消息。”柳闌一邊走,一邊說。
“什麼消息?”顏煕隨口問道。
柳闌看著她平靜的側麵,小心翼翼地道:“聽說,皇上病重……”
顏煕不由頓住腳步,許久才“哦”地一聲。
繼續往前走。
“娘娘,一年了,皇上未立新後,後宮空置。奴婢常常聽說,皇上日理萬機,勤政愛民,****批閱奏章到了深夜,所以才引發舊疾……”柳闌小聲地說。
顏煕一聲不吭,隻是沉默。
“娘娘,為何不能原諒皇上?當初殿下也說過,要娘娘……幸福。”
柳闌大著膽子說道。
顏煕看了他一眼:“你不明白。”
她說完,眼前一座竹屋已經到了,她笑了笑:“今天姑姑煮了什麼好吃的?”,那明媚的笑意,仿佛前塵往事皆已經忘記。
柳闌心中一歎,不再說起。
……
深夜,竹屋中寂靜。
顏煕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白日聽到的話又一遍遍在腦海中翻湧。
忽地窗外傳來一聲“哢嚓”她猛地一驚,問道:“是誰?!”
她點起燭火,照了照屋外,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她鬆了一口氣,正轉頭,忽地,她定定看著那半開的窗台。
隻見窗台上赫然放著一支楠木簪子,在簪子上還放著一個已經摩挲舊了的荷包。
淚忽的就這樣滾落,她奔出竹屋,大聲喊:“趙燁!趙燁!你出來!你出來啊!”
可回答她的隻有黑漆漆的黑暗。
“你出來啊……趙燁……你沒死對不對……”她軟倒在地上,慟哭失聲。“你出來,出來啊……”她看著黑夜,哭得不能自己:“我知道你在的,你一定在的……你回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