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納粹卻利用了尼采思想中的某種糟粕,歪曲、篡改了尼采的基本思想,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把“法西斯主義預言家”的惡諡牢牢套在了尼采的脖子上。
事出有因,當年,希特勒常常去魏瑪參觀尼采博物館,並且讓記者拍攝他出神地瞻仰尼采塑像的鏡頭,大肆張揚他對尼采的尊敬。他還把《尼采全集》當作賀禮贈給墨索裏尼。納粹的理論家也極力歪曲尼采的學說,有意識地把尼采打扮成第三帝國的直接思想先驅。
實際上,尼采並非納粹主義思想先驅,也不是法西斯主義理論家。每一個法西斯主義者都具有兩個突出特點:一是推行強權政治的獨裁者,二是仇視猶太人的民族沙文主義者。尼采在他的大量著作中多次對法西斯主義的兩大特征進行無情地攻擊。事實說明,尼采與法西斯主義是勢不兩立的。
首先,尼采反對俾斯麥的尚武備戰政策。他自己宣稱“我是最後一個反政治的德國人”。早在1866年6月,尼采給母親的信中認為:“俾斯麥具有勇氣和不可動搖的冷酷之心,但是他低估了人民的道義和力量。”在同年7月17日在給羅德的信中抨擊俾斯麥的入侵政策時指出:“高尚的目標是絕不能通過邪惡的手段來實現的。”在他的《朝霞》中對俾斯麥指責說:“這班大人物,已經把德國這個具有豐富感覺的民族導向歧途。”在《偶像的黃昏》中.尼采以譏諷的口吻說:“爬上權力的寶座是代價昂貴的行當;權利使人愚昧……德國人——他們曾被稱為思想家的民族;他們依然在思想嗎?今日的德國人已經厭倦了理智,德國人不信任理智,政治吞沒了一切對真正事物的嚴肅性——我擔心這真是德國哲學的終結。在國外人們這樣問我:‘還有其他德國哲學家嗎?還有任何德國詩人嗎?還有什麼優秀的德國著作嗎?’我感到羞赧;但是我在沮喪的情況中仍鼓起勇氣回答說:是的,還有俾斯麥。”’
其次,尼采終生抨擊德國沙文主義和反猶太主義。他對於兩千年來的歧視猶太人的做法深為不滿,並且對猶太人的素質有高度的評價,因此,他對妹妹同一個反猶太主義者結合表示十分惱火。尼采又是第二帝國時期德國民族沙文主義的堅決反對者,他主張統一歐洲民族,並且自稱是“好的歐洲人”、“歐洲的繼承者”。尼采在《看,這個人》中多次闡明:
我必須攻擊德國人,因為他們在精神上不斷變得更懶惰、更貧乏,而且以貪婪的胃口去攝取不相容的東西,把信仰與科學態度、基督教的博愛與反猶太主義、建立帝國的強力意誌與謙卑的福音,毫無消化不良地囫圇吞下去!德意誌伸展到哪裏,就敗壞了那裏的文化。像我這樣,在最深的根性處,跟條頓人的東西都格格不入,以至於隻要一接近德國人,就會阻礙我的消化……為什麼我永不寬恕瓦格納?就是他降格屈從於德國人——他成為一個德意誌帝國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