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車窗看向這座城市的夜,一瞬間,她想起八年前她初到這座城市的雨夜。
“阿爸!阿媽!我回來了,今天林奶奶送了我好多桂花糕,讓我回來和阿弟一起吃……”亦梔低頭提著籃子朝家裏走去。
還時不時回望自家院子前停的幾輛黑色轎車,那幾輛車散發著光澤一看就知道不屬於這個小鎮,是哪家的孩子賺到錢回來看望老人了嗎?
想著想著就走進了客廳,抬頭看到幾個黑色西裝的男人坐在客廳,對麵是阿爸阿媽。
看到她進來,都齊刷刷的看向她。
“囡囡……你回來啦,過來,阿媽阿爸有事和你說。”張素雅眼眶微紅輕聲開口。
亦梔看到這麼多陌生的氣質不凡的男人不禁打了個寒顫,低著頭放下籃子快速朝張素雅和夏國正走去。
到他們麵前看見張素雅欲哭不哭的樣子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朝男人們鞠了鞠躬。
“叔叔們好。”
領頭的比較年長的那位朝她欣慰的笑了笑點頭算是回應。
接著亦梔扭頭看向自己的爸媽開口:“怎麼了,阿爸阿媽?”
張素雅握緊了她的雙手,開口:“囡囡啊……其實我們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十六年了,現在你的親生父母的人找來了,該跟他們回去認祖歸宗了,我的乖囡囡……”說完抱著她入懷輕聲哭泣。
“亦梔小姐,這麼多年多虧了你們的照顧,先生太太不會虧待你們的。”其中一個比較年長的男人開口。
亦梔抬頭望向男人,瞳孔裏翻湧著痛苦和悲楚:“一定要回去嗎,可以給我點時間反應一下嗎……”
“好,亦梔小姐我們三天後來接你回家。”男人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做了個手勢就帶著人走了。
門外汽車聲響起,屋內三人都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天上烏雲遮蔽,就連星光也暗淡,夜涼如水,孤寂清冷。
三天時間悄然流逝,男人準時帶著人來接她,帶她走時留下了一張銀行卡,美其名曰是作為這麼多年照顧人的補償,可是隻有在夏國正夫妻心裏清楚,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隨便拿張銀行卡就可以銷毀的……
“阿爸,阿媽,等我到那邊安定下來一定會給你們發消息的,你們千萬不要嫌我煩,不要不理我,不要忘記我……”她的眼眸裏閃爍著濕漉漉的淚水。
“會的,阿爸阿媽一定會記得你,你在阿爸阿媽這裏永遠有一個家!”張素雅略帶繭子的手握著亦梔的手安慰道,說罷淚水也不自覺的流下。
亦梔見狀立即抱上張素雅,母女倆痛哭起來,夏國正這個正直的一家之主也不禁紅了眼眶,但還是上前把母女兩分開,故作嚴肅的說,
“好了,又不是不見了,以後等夏祁身體好點,我們就去北城找囡囡嘛!現在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還有你以前怎麼說的,在外人麵前不可以情緒失控。”
說完,把張素雅把在懷裏,又對亦梔說,
“好了好了,囡囡走吧,等會讓人等著急,耽誤事就不好了,你阿媽和阿弟這邊有阿爸呢,你一個人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聽到沒。”
“嗯……阿爸阿媽我會想你們的,以後我安定下來了就回來看你們,你們一定一定不要忘記我了……”那雙因哭泣而紅腫的眼睛此刻閃著絲絲光芒。
……
亦梔默默坐在窗邊,看著建築不斷往後退,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仿佛要把這些景物記在腦海刻在心裏,那雙眼睛此刻已哭得紅腫,淚還在流著,雙唇緊閉,生怕發出一絲聲音,任憑眼淚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流下,又用那細白的手輕輕抹掉。
一包紙巾從前座遞過來,男人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小姐,擦擦吧,別難過了,先生和夫人在家裏也很想你的,老先生和老夫人也很期待您的到來……”
“謝……謝……”亦梔強忍著將眼裏的淚水壓回去,哽咽地回答。
“小姐可以叫我,李叔,在莊家工作了很多年,您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我一定盡力完成好。”年長的男人對她說道,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裏閃過一絲柔情。
……
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飛馳後退的景物不停從眼前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