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遠看廂房裏有人影晃動,隻有放手,把英華扶起來拉他懷裏,說:“許家的事打聽出來了,你要不要聽?順便還有個大喜事,值得先和你說說。”
“這麼快?”英華推開李知遠,他正湊到她頭發邊聞花香呢,“說正經的。”
“大喜事是梅十五娘懷孕了。”李知遠大樂,“咱們要備份禮送他們小兩口啊。”
“一定要,一定要。”英華歡喜非常,“十五娘姐姐一準能給蕭大才子生一窩的小才子小才女。說許家,怎麼樣?”
“許家在常州府也是大族,許大才子呢,在常州口碑甚好,有個族叔做過一任知縣,也肯拉撥族裏子侄。許才子就是跟著他族叔讀書的。這人打小讀書就出挑,聽說他那個知縣族叔跟人誇口說過,說他這個侄兒,品學兼優,配帝姬都不為過。常州府看中許才子的人家也不少,但是他族叔一個都沒看上。據許家族人的意思,是要留著許大才子榜下捉婿吧。”李知遠對許知縣的理想不以為然。
“這個人聽說州試沒有過哎。”英華想一想就想明白了,樹娘有錢,娶了她不隻有錢,還跟她家拉上了關係,到時候擠三省草堂來讀書,肯定還有許大才子的族兄族弟。這個知縣叔叔好打算呢。“這麼說,他們成親,樹娘姐姐肯定會特別給我們家下請帖呀,我娘肯定不會去的,脫不了是咱們去。”英華頓時頭疼,“幾百的親戚啊,怎麼能來那麼多?”
“我也猜我們肯定得去,已經使人去府城提前收拾住處去了。”李知遠歎口氣,“在家歇不到兩日又要到新鎮去。你一心想看帳,再忍忍啊,過了初八才有的看哪。”
英華啐了李知遠一口,推他去洗澡。一夜無話。
第二天果然許大才子親自到五柳鎮來請樹娘的姨母舅母並天波府的親戚去吃喜酒。天波府收了拜帖說主人們都不在家,沒放他進去。柳家收了拜帖也說主人們都不在家,沒放他進去。三省草堂大門是開的,還有許多學生在呢,王翰林在家,沒奈何請他吃了杯茶,收下請帖。
許才子也沒把李家和梅家漏下,往梅家送帖子,瑤華叫門房收了帖子回說男人們都在三省草堂就完了。李知遠這日在家理家務沒去三省草堂,又是曉得他會被打發去吃喜酒,不好閉門不納。許才子上門,李知遠隻能客客氣氣把他請到廳裏坐,擺上茶請他吃,大家親親熱熱閑話。
英華早上去柳家打了個轉,柳三娘嫌她管幾天又要甩手交接麻煩,叫她等下個月再接手,所以她接了幾個雜事做了,一時插不上手,在五柳鎮轉轉就回家了。
門上說樹娘的未婚夫來了,英華就繞路從廳後進裏間,從屏風縫裏偷看。這個許才子生的真心不錯,也是蕭明那一款的,眉眼裏帶著些風流態度,風度甚好,說話也能看得出來是個用功讀書的。看上去比蕭明還好一點,確是樹娘姐姐良配啊。
許才子說過了客氣話,果然從懷裏掏出兩張請帖,說樹娘特別吩咐他給英華表妹送來的,請英華表妹去觀禮。
李知遠客客氣氣收下,說一定會去。許才子也甚識相,不等李知遠叫上湯,就請辭去,李知遠送人家出去,還很客氣的問他們婚事忙不忙得過來,要人幫忙盡管開口。許才子樂嗬嗬感謝妹夫,說有事一定會說。英華聽著兩個年紀輕輕的老油子一套一套朝外頭甩客氣話,笑的要死。
送走客人,李知遠回來湊媳婦麵前就說:“這個表姐夫看著還不錯的。”
英華也道:“若是頭回就說的是他,樹娘姐姐出嫁肯定比我風光。”
樹娘出嫁沒有曬嫁妝,婚禮在租的一個大花園裏辦。大花園前頭大戲連唱三天,還有幾台小戲雜耍,擺的是流水席,不愛詩的親友盡可以在前頭消磨時間。後頭一個大敞廳擺著桌椅筆墨,拿屏風隔出十幾桌給女客坐,才子才女們寫詩寫詞賀一對新人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