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謂寡情(1 / 2)

張虎拉著想容繞過低垂著頭驚愕到失語的宋鞘,與李鬆雪交換個眼神,便加快步子邊走邊問李源,“李叔在哪?”

李源呆愣的望著張虎,複又看向宋鞘,不讚同的皺眉,剛想張口說話,卻聽宋鞘低聲嘶啞著嗓子,“書房。”張虎眸光一閃,眼中情愫複雜卻並未回頭,拉著想容離開了。見二人走遠,宋鞘臉上燦爛的笑顏才漸漸淡去。

哥,我一直在燦爛的笑,若是你回頭便能看見我最幸福的模樣,所以請不要皺眉,請你也微笑。

這種近乎奉獻式卑微的愛,近乎懇求的低語,注定著哀傷。無力的遙望隻看得見那人筆挺的背影,抬手柔柔胸口,這裏被撕扯生生的疼,眼眸仍然執著癡癡的凝視。十六年了,抓不住的時光悄然流逝,我們還是原來的模樣,可是為什麼我們之間距離越發遙遠,是什麼模糊了視線,讓我看不清你的背影。

“原來被留下的是我。”心中輾轉的話帶著強烈的委屈,而遺憾沉重的壓垮雙肩。

“胡說。”宋鞘應是張揚跋扈,咋呼鬧騰的模樣,李源見不得宋鞘這般沉寂,隨即激動的上前,“張虎哥……一定是孟叔交代了哥讓他照顧那小子……”在宋鞘沉默死寂的眼神下話音漸止。

“嗬。”宋鞘表情頹廢,眉眼的光也暗淡下來,自嘲短促的笑逼紅了雙眼。看著這樣的宋鞘,李源手足無措隻得抬眼求助的看向李鬆雪。

李鬆雪站在一旁,默然無語卻一直注視著宋鞘,隻是他沉寂在悲傷中,眼不見心更是無感。攥緊了拳頭,抬手扳過宋鞘單薄的身子,二人相對而視。李鬆雪的感情太強烈,就像鏡中的自己,宋鞘撇開了視線,嘴角自嘲的笑意不減,李鬆雪眼中閃過不忍,攥緊他的肩膀仍是咬牙說道:“鞘,你永遠都是張虎的弟弟。”

手下的身子僵直,宋鞘頸上青筋暴起,仍然未回首望著廳中的紅木椅子,固執的讓人心疼,“我不要。”

說完便拿下了李鬆雪攥著他的手,聲音低沉,“我出去透透氣。”轉身向外走去,李源看著不忍,抬腳欲追卻被李鬆雪攔下,“讓他去吧,我們安慰不了他。”聲音中壓抑的苦澀就連局外人李源都似乎能感受到。

“哎,這又是何苦呢。”

“……”若要不為情所困,不為情所傷,何苦鍾情。

張虎始終攥著想容的手走在院子裏,兩人各懷心事靜默無言,張虎走的很慢。想起宋鞘心裏最柔軟的部分就會抽痛,那是他放在心坎上疼愛的弟弟,他能給宋鞘令全世界都羨慕的關愛,卻止於親情感情無法延展。如今他甚至開始懷疑,這種關愛對宋鞘而言,究竟是福還是禍。

“宋鞘是我弟弟,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你要多包涵。”

“哈,包涵?我想他並不需要我的包涵。”傻子都看的出來,他才是真正多於的那個。想起宋鞘挑釁惡劣的笑,想容心中不滿,勾笑出言譏諷。

想容的戲能唱的眾人泣涕,是因為那一刻他入戲極深,可見情之一字對想容來說信手拈來。許是因為少時情感的缺失,使得他後來對情感研究甚深,他冷漠的將旁人的感情玩弄於手掌之中。而如今,卻深陷張虎眼眸的溫柔,無法克製的想要占有,這種欲望讓他在受到輕微的撩撥時,激烈果斷的反抗回去,絕不妥協示弱。

抬起小臂猛拽張虎,張虎停了腳步回過身看他,想容用眼神示意張虎放手,而張虎並未撒手,認真的望著他,“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弟弟,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你年齡比較長,我希望你能包容他。”

已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怒火、失望還是嫉妒,能分辨出的是不願妥協的倔強,想容梗著脖子恨聲說著,“我不是善人,做不到被人欺辱還默不吱聲,叫你失望了。”

“確實有些失望。”

“你……”

張虎上前半步拉近兩人距離,“那孩子和你很像,耀眼奪目,執著固執到讓人心疼。我以為你們能夠彼此相知,卻是我強求了對此我會覺得失望。隻是希望你明白,他隻是小孩子任性並無惡意。”

聞言想容自嘲的勾唇,望著張虎眸光閃爍,“相像?我何德何能如他般好運,有人偏寵,有人護著,更有人縱容他的任性。”

張虎張口卻不知該如何訴說,想容又如何知道,就是這樣的縱容方才讓宋鞘陷入了無望的愛戀。望著想容黯然的神情,張虎知道這是他的抗拒,再說下去隻會適得其反。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搭在想容肩上輕拍兩下,口中溫言,“想容,以後有我。”

心中仍有怒氣,卻再聽到張虎柔聲時被按捺下去。眸光暗暗沉沉隱藏了不安的流光,揚起微笑,“嗯,我信你。”淡然而清遠的笑容,美好的讓人心疼,將這抹笑容藏在心底,直至雋永。

書房門大敞,明亮的書房裏,李叔站在寬大的案幾後研磨揮毫。待走近宣紙上的字映入眼簾,遒勁有力,行雲流水落筆如有神。這是想容見過最硬朗的字,亦如其人。字成,李叔停筆直身而立,望著紙上字難掩心中澎湃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