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哎喲,我的鼻子!”莊峰不知該捂腦袋還是鼻子了,童鑫發起火來跟點燃的炸藥桶似的,一點就炸。原來隻是想嚇嚇朋友,沒料到人沒嚇到自己落得個挨揍求饒的下場。他此刻悔得呀,早知道童鑫不經嚇還一身蠻力,應該換文弱點的程譽試試。

程譽不知他此刻的想法,不然一定會指正他錯得有多離譜。看童鑫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估摸著氣該消了,於是上來勸架:“童哥算了,教訓下就行了。”

童鑫果斷停手,站起來惡狠狠瞪著地上生死不明的莊峰。

程譽踢了踢他,問:“喂,死了沒有?”

莊峰悶哼:“暈,我頭暈,看不清東西。”

程譽挑眉,扶他坐起來,莊峰哎喲哎喲喊得更厲害。程譽小心按壓他後腦,莊峰殺豬似的大叫:“啊啊啊,我又沒得罪你,輕點!”身子搖晃兩下白眼一翻捂著胸口作嘔吐狀。

“輕微腦震蕩,剛才那下摔得不清。”程譽斷言。

童鑫定定看著他,甕聲甕氣說:“要送醫院嗎?”

程譽笑:“這麼晚了校醫院早關門了,先帶回寢室觀察一晚上再說,如果隻是頭暈輕微嘔吐,不必去醫院,床上躺幾天就行了。”他起身環視行政樓,道:“把小文叫回來吧,咱們回去了。”

童鑫對準法醫的話深信不疑,彎腰扶莊峰起來,負在背上,程譽提醒:“輕點,別搖晃他。”童鑫動作放緩,雖說莊峰活該,但是他造成的傷心裏總覺不是滋味。

莊峰受傷應該盡量避免移動,程譽想了一下控製音量放聲喊羅子文下來卻不見回應,不敢再大聲喧嘩把巡邏招來,他讓童鑫背著莊峰原地等他,自己去樓上找人,心想不會真窩在哪個角落裏睡著了吧。

他直奔二樓廁所而去,適才底樓聽到的動靜應該就是他弄出來的,莊峰腳程沒這麼快,從二樓跑下來嚇唬童鑫樓梯就在廁所旁,不該與自己錯過。

出乎意料,二樓廁所沒有人,水箱蓄水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回蕩,格外清晰,他走出廁所帶上門,老鏽的鉸鏈發出刺耳的□□聲,響徹整個走廊……,程譽愣,如果羅子文有來過廁所,這麼明顯的聲響不該被忽視。他不死心地又去搜索了一遍廁所隔間,確定他真的不在裏麵,那個持續蓄水的水箱在最靠外的位置,程譽扳動把手,無力抽動的水聲和自己先前聽到的如出一轍,證明不是幻聽……

無法解釋,程譽回到走廊,從下至上將行政樓搜索了一遍。其實很容易,房間都被鎖著,他隻是稍稍檢查了門鎖就離開,倒是廁所每個都進去看一眼。直到四樓教務室,他眼尖地發現門縫開啟著,並未上鎖。打開門,黑暗中一個人影坐在裏側辦公桌邊,即使窗簾拉得好好的透不進光,程譽還是一下就看出來了,是羅子文。

他垂著腦袋坐著一動不動,身邊是成堆的新教材,散發著濃重油印味兒。程譽好笑,彎過隔擋的高台進去,他搖搖羅子文說:“醒醒,回去睡,真佩服你坐著都能睡著。”原來是用鑰匙開門進來補覺了,想想也是,讓他睡走廊太不講究了。

羅子文對程譽的話沒有反應,黑暗中大約隻能靠門口滲漏的月光依稀可見麵部輪廓,離得近了再仔細一看,原來他並沒有睡覺,眼睛大睜低頭在關注著什麼,麵無表情卻十分專注,居然連程譽喊他碰觸他都沒有察覺。

“在看什麼呢,這麼認真?”程譽饒有興致彎腰詢問,隻見他腿上放著一本冊子,上頭密密麻麻蠅頭小字,羅子文右手食指逐條掃過,眼珠也跟著滑動,似在查找什麼。字太小了,光線又暗,程譽自認視力不錯,這種可視條件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問:“這是什麼,為什麼不開燈?電閘被拉掉了?”

羅子文還是沒有理會他,甚至手指移動的速度都沒有變化。程譽徑自取過冊子,拿到室外對著月光,一邊說:“出來看吧,你這樣太費勁還傷眼睛……恩?你查學生名冊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