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聞不出來?”程譽也依樣畫葫蘆執起他另一隻手放下鼻子下頭深吸氣。

周崇被他們倆好像女人似的調戲,激起一身雞皮,想起姓程的素行不良,慌忙撤手逃到沙發後麵,擺開架勢喝道:“你們有毛病。”

程譽陰沉著臉掌心陡然轉出一把小刀,跳上沙發小刀剜向他的手,周崇猝不及防眼瞅著自己食指和中指飛上了天,才後知後覺驚聲尖叫。

吉祥上前堵上他的嘴:“會吵到鄰居。”周崇忽然聞到了一股醉人的香氣,渾身都酥軟了,五感尚在就是不能動和說話了。

他眼瞅著程譽將削下的斷指擦血後擺上茶幾,而他垂眼看斷指的傷處,被吉祥捏著腕部某處,驚訝地發現幾乎沒有流血。

那邊程譽小心劃開皮肉剔出指骨,拿到窗邊對著陽光仔細打量比對,抓抓頭發困惑地說:“師兄,就是一般的指骨,沒有變化。”

吉祥掐著周崇血脈不能移動,對他說:“拿來我看。”程譽交到他手後也是一番琢磨,反複放到鼻下嗅聞,也沒發現端倪。

“奇怪,就算師叔手藝好,用的材料仿效真實血肉,最多掩蓋骨床的味道,靈骨特性應該還在。怎麼他的骨骼一點異象都沒有。”

程譽打量著地上瞪眼驚恐萬分的周崇,遲疑地說:“會不會就因為靈骨太接近本體,徹底融合了人工材料,才使他有自主意識。”

吉祥凝思後道:“這個想法有意思,返璞歸真?真是這樣我們就檢查不出來了,他會是史無前例真正意義上的複活。”

程譽聽了反而不樂意了,他是想找出周崇不同尋常的原因,不是來解剖大活人的。怎麼著也得讓他有收獲吧,不能一句他已經進化得跟普通人完全一樣就打發了?!

“再看看其他部位。”程譽再次亮出剔骨刀,看向周崇手臂。

“……”吉祥略遲疑,換手阻斷了他整條手臂的血液循環,默許了程譽。他同樣好奇,想得到真相。

三天時間,對於周崇來說仿佛是一個無法想象的噩夢。他是抱著希望來的,這兩個人卻仿佛在逼他求死!偏偏他隻能躺在地上任人宰割,三晝夜不眠不休連口水都沒喝。

這真是在被宰割啊,他周崇也算無惡不作了,綁架勒索,非法囚禁,虐待施暴,他都曾涉獵過。站在施為者角度,幹這些事的時候他充滿了快感,為征服他人而興奮滿足。他何曾料想,報應來得這麼快,眼下自己也嚐到了被人虐囚的滋味,還是需要高技術含量的淩遲!

他周崇再混賬,最多使些下作手段恐嚇他人,用拳頭製造恐懼,哪裏比得上程譽和吉祥,用刀子切割皮肉,再複原,再生割取骨。他就是隻實驗老鼠,連人都算不上。

以前,他從未想過做壞事的後果是什麼,覺得就算進監獄也無所謂,他什麼都不怕,甚至於看到嶽思醇的臉就厭煩,埋怨他多管閑事。

可現如今三天了,那個他一見就討厭的人沒有出現,他受盡了苦楚也沒能得到救贖。才忽然想起來,是嶽思醇把自己送來的,是他同意的。原來,被人拋棄是這麼絕望的事情。他才醒悟,他並非無所不能,做不到滿不在乎。沒有嶽思醇的庇護,他什麼都不是。

舅舅,救我,我錯了,快來救我!周崇內心呐喊著。覺悟於自己的卑微和強大的求生本能,他第一次真心喊出了嶽思醇的名字。

他期盼嶽思醇來救他,就像從前,無論他犯了再大的錯,舅舅都會出現幫他解決,可那人再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