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譽昏昏沉沉醒過來,望著陌生的天花板發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學校寢室,當即罵了一聲:“該死。”

下床的肖睿一腳踢中床板,將整個床板連同程譽本人抬了起來,他口氣不善道:“吵什麼,還有半小時,讓我再睡會兒。”

程譽翻身對著他豎中指,而後扒拉著頭發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他記得當時丁閩說話的嘴臉實在可惡,他辯駁不過又就動手了,後麵怎麼樣了,他隻依稀記得自己渾身麻痹似被電擊,被押在了會議桌上。

丁閩居高臨下對他說:“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我勸你盡快調試過來,明天有個任務要出,你等肖睿一起去見習。警告你別有逃跑的念頭,你現在對外身份還是逃犯,一旦被抓將要麵臨最高死刑的判決,對我來說,沒有用的人也不能放歸社會,希望你認清形勢別做蠢事。”

MD,難道自己就要任由這個瘋子擺布?他當然會不忿會想反抗,既然號稱是政府機關,就應該以毒攻毒也用政治手段來解困,他當晚就打電話給曾爺爺,把事情來龍去脈細數了一遍。

“阿譽,你強叔已經跟我說過這事了,你冷靜地聽我說。我派人做過調查,確實有一零零零這個小分隊,但不屬於任何部隊編製,屬於特設機構,它的所有訊息都是國家機密,很難查。我已經聯係你奶奶讓她從上頭那些老家夥嘴裏挖點東西,再想辦法接你出來,還需要時間。阿譽,你別急,在裏頭配合我和你奶奶的行動,別惹事,找機會多打探點消息,會有幫助的……還有,你師父路道比我粗,請他出山吧。”

程譽不想老人家擔心,曾爺爺都是快百歲了還為自己的事情操心勞力,想想都覺得不孝。一邊內疚著一邊給華媽媽電話,結果華媽媽也是讓他安分守己耐心等待,他去找人通路子。

掛了電話程譽就連最後一絲反抗心思都沒了。以前總覺得自己能耐,有家室有能力,還有一手肉白骨活死人的絕活,無數人巴結著恭維著,原來到了關鍵時候自己還是弱成雞,得求人幫忙才能脫困。

程譽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丁閩究竟是怎麼發現自己的,他老實巴交一個大學生,被警局傳喚了多次也隻是協助調查殺人案,自己身上幹淨著呢,沒道理全中國異能者放著不管專挑自己下手,想想就覺得其中有貓膩。從丁閩的談吐上看,似乎隻把自己當成身懷異能的怪胎,那又是什麼能力被他看中了呢。如果是剔骨做骨床,他至今隻字未提,剔骨刀被收掉也不來問用途,摸不清他心裏打的什麼主意……其他也就是身手好點,在這群人裏不值一提啊。

其實程譽真的低估自己了,他的身手放在特警隊裏也是一等一地好,更何況跟小分隊裏僅有的幾隻半路出家的比較,更是身手了得。他身上那套形狀怪異的刀具丁閩還放在辦公桌上呢,剛想研究下就被他出眾的表現閃瞎了眼,個人素質如此之高,就算沒有特異功能,也夠看的了。這組刀具是就他的武器吧,丁閩順理成章地做了解釋,沒往深處想。

南宜錦在丁閩欣然接納程譽時理智地問了一句:“他沒有可圈可點的特技,個人素質再高也沒用,他應該去特警隊。”

丁閩深知南宜錦這個就事論事的個性,有時□□裸就是潑冷水,在他興頭高的時候來點涼的。但這就是助手的職責,隊長腦袋發熱時替他降溫。丁閩經提醒終於想起來他的小分隊入隊準則是有異於常人的特殊技能,給上頭請示的報告上更是頭一條先決條件,能不能入隊不隻他說了算,還得上頭審批。正常情況下,程譽這類人才應該劃給特警隊,是輪不到他吸納的。也就是說,他對程譽下達的這些限製措施就是“濫用私刑”,拉黑程譽社會信譽更是犯罪了。

但丁閩是什麼人,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商量的餘地,捏了一張申請表遞給南宜錦,說:“上頭的辦事風格值得我們學習,別讓領導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頭疼,今年指標是吸納一個有用人才,我們隻要讓領導滿意,事實與否並不重要,宜錦,數據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言下之意,表格嘛是人填的,隨意吧。

就這樣,程譽稀裏糊塗就以“常人”身份硬擠進了怪胎群裏。

這些變故曲折程譽當然不知道,否則以他的個性豈會乖乖聽話配合出任務,不頂穿天讓丁閩去掉半條命是不會罷休的。起床後他悶聲不響看著肖睿去領基地出入證,而後填了一堆申請表。偷偷看了兩眼,全是準許外出配合行動的申請大大小小十來份,肖睿整整填了半個小時才完事。不由吹起了口哨,這群人被看得真嚴啊,原來不隻是自己受到變態待遇,身邊這幾個和他交手的也是天涯淪落人。於是看著肖睿的眼神憐憫起來,大約是同病相憐,這家夥看起來也不那麼討人厭了。

好容易例行公事填完了表,肖睿一回頭就看見程譽惡心巴拉的表情,不由心情惡劣:“看什麼看,以後都是你來填,菜鳥。”

程譽笑:“恩,如果是我就拿三支筆把紙疊一起,一寫三行,這樣快很多。”

肖睿嘴角抽搐:“看樣子學校沒少罰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