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骨!還是尚未成年的女性靈骨。骸骨本身感覺不到晦暗的惡意,沒有剔骨就能成型,靠自身執念化骨的女孩,手劄記錄中罕見。

通常靈骨依善惡分為淨骨和陰骨,淨骨十之八九都是剔骨者思念凝聚,喚醒骸骨的異變。僅憑自身成骨除非生前就化骨,那是活骨。離世的人充滿對死亡的困惑和恐懼,基本不存在升華化骨的可能。隻有陰骨,死時充滿了負麵情緒,倒是容易化骨。

因此程譽能碰到一具自行化骨的淨骨,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他瞪著麵前的稀世奇珍呼吸急促,跟疾跑了幾千米似的。瞳孔放大臉頰暈紅,他幾乎就要放聲尖叫了。

緊急關頭他攥緊胸口,不斷告誡自己冷靜冷靜,現在不是剔骨的時候。可瞅著□□在外的臂骨,一秒時間腦海裏已把她剔了七八遍,靈骨之於剔骨匠就像毒品之於癮君子,已經超越理智上升為生理需求,誘惑實在太大。

瞳孔渙散蹲下去,兩把剔骨刀握在手中,程譽深吸兩口氣,仰頭吐出濁氣,定神落刀!

“沉湯,定省,五行斷,鎮!”剔骨刀配合著斷句依次插入屍體五個大穴,最後一把沒至刀把,混亂扭曲的房屋瞬間恢複,餐廳裏金屬碰撞的響聲消失,耳膜適應不了突然的寂靜,嗡嗡作響。

這是剔骨刀法的最後一式,名為“破邪咒”,用來對付暴走狀態的淨骨,淨骨陰骨不限,名為咒,其實是用剔骨刀阻斷活躍經絡,起到鎮靜靈骨的作用。

程譽滿麵愁容了好一會兒,估計外頭人要著急了,他才收了刀子出去。

南宜錦和肖睿還躲在桌子下頭,原該一團糟的餐廳整潔異常,廚具餐具井然有序,剛才的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夢一場。

肖睿探出頭,戰戰兢兢問程譽:“結束了?”

程譽點頭:“嗯。”

南宜錦和肖睿隨他進入臥室,肖睿瞥見兩具支離破碎的屍體臉色大變,彎腰嘔吐不止,看向程譽的目光充滿恐懼。

南宜錦麵色不好看,低喃:“真狠。”

程譽沒空照顧兩人的心情,訴苦說:“沒辦法,不這麼幹你們就沒命了,這女人死心眼。”絕口不提女兒才是元凶。

打開門,外麵是一群目瞪口呆的警察,別墅半夜消失沒人看見,重新出現卻是在大白天,目擊者眾多。

眾星捧月似的被矚目,所到之處人群散開,他們周身總是保留一尺真空區域,投射來的目光或是獵奇或是戒備,總是讓人不愉快。

肖睿口中嘖嘖有聲,跟在南宜錦身後巴不得越過他先離開,南宜錦絲毫不在意別人眼光,打電話報告情況,然後帶程譽他們上車,直到汽車發動,程譽才感到身邊肖睿腰背鬆弛下來。

程譽望著後方越來越遠的別墅,問:“她們的屍體怎麼處理?”

南宜錦道:“病理解剖。造成這麼大騷動下麵的人需要確鑿的證據向上頭解釋。”

程譽竭力按捺焦急的心情,說:“媽媽的屍體被我毀了還能剖?這事兒跟女兒無關,應該直接落葬。”

南宜錦開車看著路,隨口道:“必經程序,哪怕找不出原因,也要走個過場跟上頭交差。”

“……”程譽不出聲了,南宜錦餘光瞥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程譽剛回基地就拉著肖睿回宿舍,關起門來催促:“快通知童鑫,讓他把兩具屍體截下來。”

肖睿反應不及,愣愣問:“什麼屍體?”

無需掩飾,程譽抓狂暴走:“周家母女啊白癡,叫他趕在解剖之前把屍體要回來。”

肖睿回憶起屍體慘狀,膽怯地小聲問:“你要屍體幹嘛?”碎成那樣難不成下鍋煮?肖睿越想越覺得可信,程譽這人很可怕,大概真幹得出來,於是臉色難看。

程譽勒著他脖子咆哮:“叫你說就說,問這麼多幹嘛,耽誤老子大事,老子活吃了你。”

真要吃,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糧草,他趕緊用意念聯係童鑫,早就忘了南宜錦的囑咐。

為了通話方便,肖睿把手抵在程譽額頭,以自己為媒介連通了童鑫和程譽的腦電波。

“屍體?現在警方手裏我不方便插手,等進了病理實驗室再說。”

程譽急了:“不能讓外人解剖,她們有問題,這事兒隻能我來做,如果你不想惹麻煩,就幫我截下來,讓我處置。”

聯想到程譽的職業,童鑫試探:“她們跟嶽思醇一樣?”

“……你監視工作很盡責啊,沒錯,一回事。現在你懂了吧,如果不想剔骨匠連皮帶肉被扯出來,你必須幫我做好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