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鑫沉聲道:“知道了。”

斷開連接,程譽冷冷瞪視肖睿。肖睿目光閃躲,小聲問:“看我幹嘛?”

“看看而已,你心虛什麼。”

“誰……誰心虛了。”

“南宜錦給你什麼好處了,要出賣我。”

肖睿差點跳起來:“我沒有!”

程譽冷笑:“你不是準備把我和童鑫的談話內容告訴他。”

肖睿愣,底氣不足堅稱:“我沒……”

剔骨刀在指尖轉著刀花,程譽警告:“最好沒有,我可不是吃素的,童鑫那混蛋承諾送你一條命,我還沒答應呢。做事當心點,別羊肉沒吃著反被羊咬死。”

肖睿低頭瞅著藍光瑩瑩旋轉的刀影,眼底充滿了恐懼。

南宜錦在後山坡找到丁閩,發覺這家夥近幾日來得很頻繁。這裏風景秀麗,山坡上開著的映山紅濃烈而安靜,使人心情愉悅。丁閩心思煩擾的時候一定會來這裏,南宜錦找不到人時來這裏總沒錯。

“你來了。”丁閩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馬上猜到來人是誰,這麼多年相處南宜錦熟知他的生活習慣,關係比自己的老婆還親密。

“程譽表現如何?”丁閩不是感性的人,念頭隻是一轉就切入主題。

南宜錦斟酌片刻,說:“我看不透他,年紀輕輕身手了得,心理素質好又手段狠辣。那組刀具能輕鬆將人肢解,不可思議。”

“哈。”丁閩笑,小眼眯起透出算計的味道,他說:“剔骨刀,肢解人的剔骨刀。這套刀子年數不少,一代代傳下來恐怕經手的人不少,社會上卻從未聽聞過剔骨刀造成的無頭碎屍案,宜錦,你說他用這種手段殺人是為了什麼。”

南宜錦搖頭,想起這人背對著看不到,開口道:“我不知道。任務結束時我發現他很在意王家母女的屍體,似乎有顧慮。”

丁閩仰頭大笑:“那太好了,你就想法讓他再見見王家母女,看他怎麼讓屍體人間蒸發。”

“嗯,難的是不讓他察覺我們的意圖,屍體我已經讓人暫緩解剖,放著等我處置。”

丁閩滿意地笑了:“你做事我放心。”

結果不用南宜錦安排,程譽自己就把事情安排妥當了。然後,原本沒任務就該禁足宿舍的程譽居然和田小西一起獲批兩天假期,通行證附帶的審核單上寫的理由是:表現良好,特批。

見鬼的表現良好,程譽沒眼瞎到搞不清形勢,才出了兩次任務就良好了?肖睿他們服刑多年也難得一次假期,他這個菜鳥還滿腦子逃出去的念頭,丁閩會不知道?

明知是陷阱,他卻忍不住踩進去。那是一具自主形成的淨骨啊,全貌尚沒瞧見。為了不讓南宜錦起疑,他按捺住當場剔骨的衝動,收手回來。但對淨骨的驚鴻一瞥時時縈繞在心頭,整個晚上跟貓抓似的心癢難耐。就算沒有特批假期,他也準備強行闖出去剔骨了。

離開基地後一路上小心翼翼,又是變裝又是繞路,確保沒人跟蹤才去童鑫暗示的小餐館裏,跟餐館老板對了暗號被帶進地下室,裏頭童鑫正在等他。

一見麵童鑫就抱怨:“為什麼用公用電話,全程聯網很容易就查到出處。”

程譽迫不及待掀了蓋著女孩的白布,興奮地說:“肖睿不可靠,聯網這種小問題你去解決。”

童鑫驚訝:“怎麼,他出賣我們?”

“遲早的事。威逼利誘不是就你會,南宜錦的嘴皮子耍起來比你利索。”說著話呢,他已經刀子翻飛,開始剔骨。

童鑫震驚地看他削皮切肉,腦子裏要說的話立刻忘得幹淨。他對剔骨匠的了解隻限於文字彙報,直麵剔骨過程還是頭一遭。跟所有已知技能不同,剔骨匠這個職業堪稱神奇,僅從報告上看就像小說虛構人物,看他實際演練更沒真實感,一陣陣犯暈。

程譽沉浸在剔骨的樂趣裏不可自拔,靈骨漸漸顯露真容,濃鬱的靈骨味道彌漫開來,程譽捧著頭骨深嗅著,嗑藥似的喃喃自語:“太棒了,太棒了,這個味道好甜,精神力量還殘留著,好像隨時會醒過來把我打成白癡。”

童鑫腹誹,已經快變成白癡了。他不滿地質問:“你不惜身份暴露也要與我碰麵就為了剔骨?你知道這麼做會讓我也曝光,至今所有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程譽抬頭,用天真調皮的眼神看著他,說:“你努力過什麼了,我處境完全沒改變好嗎,別說得這麼好聽。”

抱著顱骨蹦躂過來,拽著他興奮地說:“喂,幫忙回學校把我的旅行包帶來,我要做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