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盧偉陰鷙地掃了一眼身後的眾人。
“姑奶奶,”入畫對著殷丹雅說道,“奴婢想問問您,我家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怎麼會在表少爺的小定裏?之前我家小姐在庫房裏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殷丹雅微微變了臉色,正欲解釋點什麼,入畫不怕死地繼續說道,“奴婢認得這個箱子,裏麵的東西夫人的嫁妝單子上也都列得有,姑奶奶要是有什麼疑問,可以到官府找出當年的備案核對。”
殷丹雅訕笑,“這些東西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當初我們準備的,可不是這些啊。”
她邊說邊求助地朝盧偉望去。
盧偉到底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不管心裏再憤怒,麵上卻不顯,反倒一臉驚訝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在陷害我們?”
入畫也不理,在圍觀者嘖嘖稱奇的聲音中,大大咧咧地將其他箱子打開,越看臉色越不好。
眾人見她神色不對,紛紛踮起腳尖朝箱子裏望去,盡管沒看到箱子裏的東西,可從那一模一樣的材質和紋路,不難看出這些都是金絲楠木,都是琴婉柔的陪嫁。
“這些……都是……”入畫吃驚地坐在地上,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圍三十多個箱子,除了一臉悲憤,眼底更多的是受傷,是為自家小姐不值。
“這是怎麼回事?”路人甲朝身邊的人靠去。
“不是明擺著的嗎,”路人乙拿胳膊肘蹭了蹭路人甲,揶揄道,“看著殷大小姐的嫁妝眼紅,拿來撐門麵。可憐的殷大小姐,連自己母親的嫁妝都保不住,不知道她在殷府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的聲音不大,周圍的人剛好能聽到,眾人紛紛附和,竊竊私語中,圍觀的人都明白了眼前這是哪一出。
“這是誤會,這些不是我們準備的小定,一定是有人陷害!”盧偉說得義正詞嚴,可圍觀的眾人卻不這麼認為。
“下定”是多嚴肅的一件事啊,怎麼可能出這麼大的紕漏,堂而皇之地抬著三十二抬就出門了,被人陷害?
誰信!
就在這邊演得漸入佳境的時候,一陣騷動從人群外傳來,盧偉與殷丹雅戰戰兢兢地朝外望去,隻見幾名捕快裝扮的男子提著兩名黑衣人過來了。
無視周遭的竊竊私語,捕快對入畫說道,“這可是你們追的賊人?”
入畫仔細看著黑衣人的裝扮,不確切地說道,“看這身衣服,沒錯。”
捕快點頭,將手裏的包袱遞到入畫麵前,“這些,你可認識?”
入畫瞪大了眼睛,隻看了一眼,就激動地說道,“大人,這些……這些都是賊人從二房的庫房裏偷出來的吧?這些都是我家夫人留給小姐的陪嫁。隻是……它們怎麼會在二房的庫房裏?我家小姐找嫁妝的時候,二夫人壓根就沒提起過!”
狀似自言自語的疑問,答案昭然若揭,圍觀的眾人除了鄙夷還是鄙夷。
盧輝燥紅了臉,走到盧偉麵前,“父親,這……”
“表少爺,”終於回神後的入畫,一臉正義地對盧輝說道,“今兒您下定,不能耽誤了您的正事,奴婢這就把小姐的東西騰出來。”
不給盧輝一家反應的時間,入畫隨手指了指跟來的小廝,將金絲楠木抬了回去,又在僅僅剩下的四抬普通箱子裏將殷妍梓的東西挑選了出來,浩浩蕩蕩地回了殷府。
而那幾個賊人,也被捕快帶回了衙門。
最後,盧輝一家守著四個箱子,在眾人的幸災樂禍中淩亂。
說的好聽,還剩下了四抬,除了一個箱子裏留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小定,剩下三個箱子都被入畫搬空了,怎麼抬到尚書府?
“怎麼辦?”殷丹雅怯生生地朝盧偉望去。
盧偉咬牙,大手一揮,對眾人說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回去,看看我們的東西究竟落在什麼地方了!”
眾人哄笑,那可是三十二抬啊,這麼多箱子,豈是隨便就能“落”在什麼地方的?
看著狼狽往回趕的殷丹雅等人,殷妍梓看著百裏子彥,說道,“是你的人?”
她指的是最後神來一筆的捕快。
百裏子彥點頭,邀功地看著殷妍梓,一臉等著被誇讚的期待。
殷妍梓輕飄飄地哼了一聲,“做得不錯。”
無視百裏子彥興奮的眼神,殷妍梓慢悠悠地上了馬車。
其實,她早就安排好了,即使後麵沒有“捕快”出場,她也有辦法把二房扯進來,隻是如果這事由官差來做,說服力更大。
還未到殷府,殷妍梓就接到康一的彙報了:盧輝一家回到新宅,東拚西湊了十二抬,勉強送到了尚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