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庶女的身份，將嫡女踩在腳下……
殷妍梓唯恐天下不亂地笑了。
“這副畫……”張侯爺裝模作樣地說道，“能將牡丹的大氣與雍容華貴演繹得淋漓盡致，殷四小姐的畫功著實讓人佩服。想當初殷二小姐的‘怒梅綻放圖’在盛京當中引起了多大的風潮啊，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眾人紛紛提筆畫梅，今兒殷四小姐的牡丹圖一出，相信明兒又有不少人要改畫牡丹了。”
這話的評價可高了，不過眾人還是紛紛點頭附和。
不可否認，在意境上，殷淑燕的畫高出了殷薇瑤，畢竟在座的，都是高門大院裏出來的，誰都希望自己的後院能有位端莊大氣的主母，不會整日裏為著爭寵而耍些不入流的手段，且又雍容華貴，鎮的住場，而不是那種一看就小家子氣的。
殷淑燕謙虛地說道，“侯爺謬讚了，燕兒今日露拙了。”
在眾人的誇讚中，殷淑燕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恭喜妹妹了，”殷薇瑤言不由衷地說道，“沒想到妹妹還有這樣的本事。妹妹也是的，在姐姐麵前還藏著掖著，恐怕連爹爹都不知道妹妹的畫技如此了得吧，這副畫一定要收起來，等會給爹爹看看，讓爹爹高興高興。”
這話，明著是在誇讚殷淑燕，可仔細一琢磨，殷薇瑤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殷府二房的人都不知道殷淑燕有這樣的本事，她明顯是帶著目的來參加比賽的。
殷薇瑤原本以為她那番話一出，眾人都會鄙夷殷淑燕，卻沒想到眾人的眼底非但沒有她期待中的嘲諷，反倒多了幾分欣賞，心裏的憤怒更甚。
殷妍梓好笑地看著二房嫡庶之間的鬥法，殷薇瑤在殷府一人獨大慣了，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籌謀”，什麼叫“爭取”。
殷淑燕的隱忍，與她謀定而後動的手段，正是高門大院主母所需要的品性，而殷薇瑤先前那番陽奉陰違，拈酸吃醋，顯得小家子的話，殷淑燕隻大度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比之下，殷薇瑤明顯就落了下乘。
殷妍梓遺憾地搖頭，李慧在二房隻手遮天，沒有競爭對手，連帶著殷薇瑤跟在她身邊，連點有用的計謀都沒學到。也難為她以這樣的資質，在前世，還入了七皇子的眼。
想到這裏，殷妍梓自嘲地笑了。
前世，她是有多蠢，才輸在了殷薇瑤的手裏！
鬥畫的最後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殷淑燕得了第一。幾名看上去像是世家公子的年輕男子，也抓住了機會，借著賞雪論畫的機會，對殷淑燕大獻殷勤。
“沒意思。”殷卓淩打著折扇，鬱悶地說道。
他大大咧咧的性子，對這種女人間的鬥法完全沒有興趣，更何況這事與他家阿梓也沒關係，他看著就煩。
眾人正在興頭上，就有丫鬟來傳話說前麵開飯了。
一行人回到花廳，殷妍梓到了女眷的席位上。
殷薇瑤已經調整好了情緒，跟在陶氏身邊，得體地招呼著眾人。
而大獲全勝的殷淑燕也低調地坐在庶女的席位上，隻是與往常的無人問津不同，身邊多了幾個討好的人，而她也是一臉的笑容，顯然心情很好。
“姐姐，”殷薇瑤落坐後，主動給殷妍梓夾了一筷魚肉，“這可是你一進門就念叨的桂湖魚，趁熱嚐嚐。”
殷妍梓細細品了兩口，挑眉道，“沒想到李夫人有這麼好的手藝，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向她學兩招。”
殷薇瑤得意地說道，“不是妹妹自誇，我舅母的這道桂湖魚比宮裏的禦廚做的，味道還好。當年我舅舅還沒入仕時，吃穿用度全是我舅母張羅，舅舅喜歡吃魚，舅母就每日琢磨著菜式，變著花樣地做魚，而我舅舅最愛這道桂湖魚。”
殷妍梓點頭，感慨道，“李大人與夫人感情甚篤，真是羨煞旁人。”
“姐姐，”殷薇瑤的聲調突然低沉，帶上了幾許落寞，“妹妹不懂事，以為姐姐回來，就分走了祖母對瑤兒的疼愛，所以總是找機會針對姐姐。虧得姐姐大度，沒與妹妹計較。”
她頓了頓，殷妍梓並沒有接話，似乎是在等著她繼續。
殷薇瑤不屑地撇嘴，怏怏地繼續道，“今兒，妹妹就以茶代酒，向姐姐賠個不是。”
殷薇瑤說話的聲音很小，舉杯的動作也不大，所以桌邊的其他人倒也沒察覺到這兩姐妹的動作，所以也不怕會被旁人聽了去。
殷妍梓垂著眸子掃了一眼桌上的茶杯，沒有舉杯。
殷薇瑤訕笑，保持著舉杯的動作，臉上沒有不耐與尷尬，隻巴巴地看著殷妍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