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偉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眼見著勢頭不對,忙對站在二門處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趁著眾人不注意,溜出了門。
管家早就嚇得六神無主,出了院子也不知該去什麼地方,想了想,他徑直朝官衙跑去。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些人是來鬧事的,怕的,就是官差,隻要官差到了,這些人自然就蔫了。
才剛一過拐角,就看到殷妍梓帶著兩個丫鬟,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大小姐!”正拿不定主意的管家一見到殷妍梓,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衝到她前麵,急吼吼地說道,“您、您得幫幫小人。”
殷妍梓狐疑地看著滿頭大汗的管家,好笑地說道,“這沒頭沒尾的,到底是什麼事?”
管家雖然知道殷丹雅與殷妍梓不合,可殷卓淩如今是世子,身份不同一般,如果能得到殷妍梓的幫助,就是找上官府,官老爺對他們的態度也會客氣三分。
隨即他便簡單明了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因為不知道細節,隻說了個大概。
殷妍梓聽完,故意做出驚訝的表情,“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快,念文,你回府拿我大哥的帖子去找魏大人,我和你到姑姑那裏去看看。”
最後這句話,殷妍梓是對管家說的,也不管管家是什麼反應,她帶著入畫急衝衝地走在最前麵,邁過院門口的時候,她強迫自己收斂起臉上輕快的笑容,換上一副凝重的模樣。
“阿梓?你怎麼來了?”殷丹雅最先看到殷妍梓,麵色一沉,陰鷙地朝管家看去。
“姑姑,發生這麼大的事,阿梓自然要來看看,到底是一家人,不管在人後有什麼矛盾,在人前應該一致對外才是。”殷妍梓說得虛情假意,一點也不掩飾眼底的幸災樂禍。
殷丹雅氣急,還想再說點什麼,盧偉搶過話頭,說道,“那倒是,好歹卓淩也是世子,就連魏大人都要給幾分麵子,更別說南世子與彥世子了。”
這是要把她當槍使了?
殷妍梓微微一笑。
盧偉到底是生意人,腦子轉得快,人也圓滑。他故意抬出殷卓淩的身份,就是告訴這些人,他們盧家也是有靠山的,不管這些人要做什麼,都得先掂量掂量。
殷妍梓本就是來看戲的,所以懶得反駁,隨便盧偉怎麼說。
果然,王強冷笑道,“盧老板,你別嚇唬我們,今兒我們既然敢帶人來,自然是知道你們底細的。殷小姐,”他換了一副勉強還算恭敬的模樣,對殷妍梓說道,“這事與你無關,你也別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否則事情鬧大了,還會傷了我們彼此的和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事,就是拿到官老爺麵前說,我們也是占理的。”
“那倒是,”殷妍梓胳膊肘往外拐,點頭道,“任何事,誰占理,誰就是對的,隻是不知道我表哥欠了你們多少,又是怎麼欠的?”
仿佛唱戲一般,殷妍梓與王強一唱一和幾個對話,就把主動權拿在了手裏。
王強也不管殷妍梓能不能做主,尖著聲音說道,“不多,一百萬兩銀子而已,這是這三個月盧公子在我們賭坊欠的銀子。”
殷妍梓恍然大悟地點頭,回頭問著盧偉,道,“姑父,你的意思呢?”
“欠多少還多少,”此時的盧偉,態度也十分強硬,“盛京律法上明文規定,凡是放印子錢的,一經查實,都會送官嚴懲。”
他邊說邊朝朱遊瞄去。
接到盧偉的暗示,朱遊忙說道,“要是你們有什麼疑問,可以找我祖父和父親,我祖父是戶部尚書,父親是翰林院學士。”
王強譏諷地說道,“原來是有後台的,怪不得有恃無恐。”
頓了頓,他看著殷丹雅臉上得意的笑容,繼續道,“今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筆銀子你們也賴不掉!”
“混賬,盛京是講王法的地方,容不得你們胡鬧!”終於緩過氣的盧輝,還算有底氣地訓斥了一句。
盧偉微微緊眼。
王強說得如此有底氣,不像是隨便叫囂,這不禁讓他多了個心眼。
“你們……”朱遊到底隻是個婦人,縱使在商場上拋頭露麵,卻不曾與王強這種純粹是痞、子的人打過交道,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然嘴拙地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人油鹽不進,又個個凶神惡煞,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王強得意洋洋地看著麵色各異的眾人,“你們有後台,我們也有,做賭坊的,誰沒個靠山。戶部尚書是吧,就是當朝丞相見了我家主子,也得客氣地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