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調查得那麼仔細,那就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入不敷出。”盧輝沒好氣地說道。
“那是你們的事,我管不著,我隻管拿銀子回去交差。”王強的語氣驟然一變,本就輕佻的聲音裏,更是多了幾分尖銳,“沒銀子,那就拿東西抵,是你們自己動手呢,還是我動手?”
話音一落,與他一起闖進來的十多人已經熟門熟路朝四麵八方散去,眾人極其有默契。在殷丹雅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闖入了屋子,拿瓷器的拿瓷器,拿首飾的拿首飾。
長期做這種事,眾人早就練就了不凡的眼力,不僅動作迅速,就是選中的東西,也件件是精品。
“都給我放下!”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殷丹雅最先回神,張牙舞爪地朝離自己最近的那人撲去。
那人靈巧的一個側身,殷丹雅整個人朝柱子上撞去。即便站在她身邊的朱遊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下,還是沒能把她拉住。
“咚”的一聲,殷丹雅整個人頓時懵了,有那麼一瞬間兩眼發黑。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扶著盧偉的手站了起來。
後知後覺的家丁們與王強的人廝打在一起,饒是他們是做慣了粗活的,力氣再大,沒點拳腳功夫在身,很快就被擱到在地。
殷妍梓被入畫小心翼翼地護在身後,偷偷翹著唇角看著院子裏的鬧劇,就在滿院雞飛狗跳之際,一凜冽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住手!”
廝打的兩撥人條件反射地停手,殷丹雅“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迅速從身邊那名年輕男子手裏搶回一件唐三彩,死死抱在懷裏。
“這是怎麼回事?”魏水帶著幾名官差進了院子。
盧偉終於等到了救兵,忙朝魏水走去,“魏大人,你可來了。”
魏水微微點頭,環視了一眼,見著站在抄手遊廊上,對自己微笑的殷妍梓,心裏鬱悶地歎了口氣,上前,主動說道,“殷小姐,你也在這裏?”
殷妍梓微微點頭,“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自然要來看看,魏大人,拜托你了。”
魏水抽了抽嘴角,看著滿院的狼藉,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大人,這些人……私闖民宅。”盧偉想也沒想,直接給王強安了一個罪名。
王強是經常與官府打交道的,更何況,他來之前,就接到了話,知道今兒會有這麼一遭,遂不慌不忙地將事情的原委說了,末了,他微微揚起下顎,趾高氣昂地看著魏水,說道,“大人,此事還希望你秉公處理。”
“本官辦案,從來都公正無私。”魏水不滿地皺起眉頭。
王強訕訕地撇嘴,便不再說話。
“大人,”盧偉衝魏水拱手,道,“本朝的律法明文規定,民間不準私自放印子錢,這……”
他的意思很明顯,先不說這些人私闖民宅,放印子錢,就是犯法的事,不管怎樣,這些人是逃不掉了。
魏水抬起眸子,朝王強看去。
王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放印子錢犯法?既然盧老板知道放印子錢是犯法的,那盧公子豈不是知法犯法?”
王強嘴皮子厲害,說起歪理,一道一道的。
“當時,我是迫於無奈!”盧輝急忙辯解道,“我不借銀子的話,出不了賭坊的門。”
“合著,還是我們的錯了?”王強挑眉,目光不善地看著盧輝。
盧輝咽了咽口水,朝後退了一步。
王強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們賭坊是開著門做生意,你要來,我們歡迎,你要走,我們不送,你欠了銀子,自然走不了。欠債還錢,這個道理,盧公子會不知道?”
頓了頓,他又說道,“再說了,盧公子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借錢要還利息的道理,就是向錢莊借銀子,也是要收利息的吧?誰說我們放的是印子錢?盧公子,你當初拿的那幾張銀票,可是直接從錢莊裏拿的,我們不過是收點中介費,就是這次來要銀子,也是幫著錢莊要的。”
“當初明明是……”盧輝心裏“咯噔”一下,反應過來後,他終於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掉進了一個連環套!
“是你們!你們串通好了的!”他指著王強的鼻子,吼道,“那個玉福根本就不是什麼商人,他是你們的人,你們串通好了來訛我!”
“盧公子,你想多了,”王強斜睨著盧輝,“你們盧家又不是世家大戶,就是商賈,也是個二流商賈,我們‘財生財’犯不著算計你。再說了,我們花了心思來算計你,你拿不出銀子,我們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