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跡模仿的惟妙惟肖,隻可惜……
殷妍梓嘴角的嘲諷更甚。
如果,不是她與大哥留了個心眼,在互通書信的時候標注了暗號,那字跡她還真會以為是她大哥親筆所寫。不管是行書的習慣,還是那說話的口吻,真真是可以以假亂真。
殷妍梓眼底眸光微閃,突然咧著嘴笑了。
百裏子彥真是煞費苦心,他……想掩飾什麼?
殷妍梓越想越不安心,聯想到之前的那個噩夢,她知道,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深吸了一口氣,殷妍梓的手指不受控製的發麻,顫抖,任憑她怎麼強迫自己,都無法靜下心來。
“沒事的,阿梓,鎮定!”殷妍梓手指死死攥著椅子扶手,低聲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阿梓,別自亂陣腳。”
殷妍梓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必須先冷靜下來,過於發散的思維,對自己沒有好處。
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她勉強穩住自己的心跳,起身,對門外的念文說道,“你把入畫給我叫來。”
“小姐……”念文苦巴巴地看著殷妍梓,這段時間,她明顯感覺到殷妍梓對自己的疏遠,雖然她就是一個丫鬟,對主子除了尊敬與聽令,不應有別的感情,可她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主仆,對殷妍梓難免多了一絲主仆之外的親情。
她是伍秀霞的人,哪怕伍秀霞把她送到了殷妍梓的身邊,她也是伍秀霞的人,她從沒忘記跟在殷妍梓身邊的目的——保護殷妍梓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
念文從沒矛盾,甚至猶豫過,即便她把殷妍梓當姐妹,也沒忘記過自己的職責,她知道,就是這個職責,讓她與殷妍梓疏遠了。
可是……
她沒得選擇。
殷妍梓突然笑了,看著念文的囁嚅,說道,“你別多心,我叫入畫來,隻是想把幹娘給我的那些東西整理一下,前段時日,一直忙著亂七八糟的事,倒把正事給落下了,如今我手邊的事都處理完了,琴家那邊還有段時間才到盛京,索性,我把該解決的事情解決了。”
念文神色一凜。
她自然知道殷妍梓嘴裏的“正事”是指核對伍秀霞與康將軍那番說辭。
這可是大事,所以念文急急忙忙把入畫找來了,兩人搬來伍秀霞給殷妍梓的那些,所謂的“證據”,想是不放心,念文還主動問道,“小姐,這事,是您親自去查,還是……”
“不用,”殷妍梓一邊看著手裏的東西,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再完美的謊言,也經不起仔細推敲,再天衣無縫的布局,假的就是假的,我先看看,需要的話,我自然會讓人去查。”
念文神色嚴肅地點頭,因著此事重大,關係到殷妍梓與伍秀霞和康將軍之間的關係,所以她給殷妍梓倒了杯蜂蜜水,又端了盤點心過來後,就一個人守在門外,直到後半夜入畫來換她,她才不放心地囑咐了幾句,回到了下人房。
“小姐。”入畫站在書房裏,神色嚴肅地看著殷妍梓。
殷妍梓隨手將手裏的東西扔在一邊,笑道,“知道我為什麼選你嗎?”
“因為奴婢忠心。”
“因為,你把我當親人。”殷妍梓臉上的笑容與往常不一樣,多了幾分真摯。
入畫神情一滯,隨即湧上心頭的,是前所未有的感動,她直勾勾地看著殷妍梓,哽咽道,“小姐,奴婢……”
“我不在乎你們把誰看做是你們的主子,”殷妍梓無所謂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我明白,也理解,我要的,不多,隻是想身邊多個可以說真話的親人。”
殷府二房也是她的親人,卻是要費盡腦力周旋,開口前,要想清楚說人話還是鬼話,說真話,還是假話。
殷妍梓的話,對入畫而言,是最大的肯定。
入畫的想法從來都很簡單,跟在殷妍梓身邊,幫著她對付那些惡鬼,保住殷府大房。
至於康府和康將軍……
入畫垂眸,眨了眨眼。
她承認自己自私,沒有伍秀霞,她還是路邊那個要飯的叫花子,沒有伍秀霞,她何來的一身本事?可她與念文不同。念文可以把對主子的尊敬,與對殷妍梓的姐妹情分分得很清楚,公與私分得很清楚,可她做不到。
二者,她選擇了殷妍梓。
跟在殷妍梓身邊,她更快樂,更隨性。
有時,入畫不禁會想,自己是不是背叛了伍秀霞,背叛了自己肩上的職責,可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沒有錯,伍秀霞把她給了殷妍梓,那她就是殷妍梓的人,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