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朝殷卓淩看了一眼,說道,“幹爹,我們想問問前太子的事。”
康將軍心裏一凜,望向殷妍梓的目光驟然犀利。
殷妍梓溫吞吞地繼續道,“阿梓與大哥隻是有些好奇,前太子在民間的聲望頗高,在治國上也深得先帝的讚賞,卻突然從眾人眼前消失,所以阿梓很有興趣。”
涉及到皇宮內院的秘辛,就是記錄下來的,也是老皇帝斟酌再三,可以讓世人知道的“真相”,他們要的,可不是這些。
“阿梓怎麼突然對前太子有了興趣?”康將軍沒有正麵回答殷妍梓,而是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殷妍梓心裏鬱悶地撇嘴,要不是關於前太子百裏成嘉的事,她不方便讓康一與康二去查,而自己身邊的人又對此事無從下手,她才不會與殷卓淩找上康將軍。
父親費盡心思地留下了前太子的玉璽,想來,百裏成嘉的死沒那麼簡單,而且……
殷妍梓心裏隱隱有個感覺,百裏成嘉一定還有後人!
她也不知自己哪裏來的自信這麼肯定這個猜測,可她就是篤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不然,父親留著那個帶血的繈褓做什麼?
就是不知道父親把那個孩子放在了什麼地方,以什麼身份存活了下來。
收回渙散的情緒,殷妍梓目不轉睛地盯著康將軍。
康將軍歎了口氣,狀似無奈地說道,“前太子的事,在朝中是個禁忌,畢竟前太子在大臣與百姓心中的地位,是當今聖上望塵莫及的。”
正是因為無法比擬,所以老皇帝才忌諱下麵的人提起前太子,畢竟有個威望與能力高出自己許多的大哥,百裏成鬆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康將軍繼續道,“或許是天妒英才,前太子去世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一、二的歲數,正是大展宏圖的年紀。當時,先帝已經做好了讓位的準備,隻等著從宣城回來,就擬旨,卻沒想到一夜之間,太子府眾人突發時疫,暴斃而亡。”
“當時的太醫是誰的人?”問話的是殷妍梓。
多年沉浸在後宮的勾心鬥角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太醫在“生老病死”中扮演的角色與分量。
“是先帝的人。”
見康將軍說得嚴肅,殷妍梓也知道從太醫那裏是查不出什麼了。
“時疫?”殷卓淩皺眉問道,“盛京怎麼會有時疫?還是在太子府。”
“時疫”一般都在戰亂頻繁的地區爆發,且不會從宣城一下就傳到盛京,還好巧不巧地,在太子府爆發,要說這中間沒有貓膩,殷妍梓打死也不信。
“還真是巧合,”康將軍目光深邃地說道,“當時先帝與忠勇侯在宣城備戰,長年累月的戰亂,邊境時疫橫行,雖然太醫院派了杏林高手,可到底是能力有限,顧得了這邊的,顧不了那裏的。雖然百姓都在康複,時疫蔓延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可一時之間,也不能完全控製住。”
見殷妍梓若有所思地點頭,康將軍繼續道,“前太子與先帝一直都有書信來往,雖然後方有前太子坐鎮,可當時邊關的情形不容樂觀,前太子一邊擔心先帝的安危,一邊坐鎮盛京,處理著朝中事務。”
“所以,最先染上時疫的,是太子府上的信使?”殷妍梓挑眉問道。
康將軍點頭。
殷妍梓多了幾分了然。
乍看之下,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
信使奔走於盛京與宣城之間,接觸了許多人,沒準,當中就有染上了時疫的病人。信使得了時疫,在初期看不出征兆,回到太子府,接觸的人多了,特別是他還有機會接觸百裏成嘉,讓整個太子府裏的人都染上疫症,也不是不可能。
殷妍梓嘴角噙著笑。
不管此舉是何人指使,都著實花費了一番功夫,至少這個結果經得起推敲,受得住大家的懷疑。
“那後來呢?”殷卓淩的口氣有些不滿,問了半天,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果。
康將軍惋惜地搖頭,道,“後來,不就是太子府一夜之間所有人全部暴斃。”
“還真是巧了,”殷妍梓笑道,“大家不同時間染上時疫,之前沒有一個人身上顯露出了征兆,卻像是約好了一般,在同一時間一起死了。”
“前太子的死,確實疑點重重,當初也有不少人提出了質疑,可不管怎麼查,最後的結果都是這樣,雖然太多的巧合,卻也‘合情合理’。”
殷妍梓臉上笑容更甚,那人究竟是誰,連最後的掩飾也不屑,直接讓整個太子府的人陪葬,他是篤定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沒有人會懷疑到他頭上呢,還是他根本就不怕大家知道他就是幕後真凶,因為,他手裏的權利大到無所畏懼,可以隻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