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子墨眼睛一亮，狀似不經意地問道，“盧老板是做藥材生意的，怎麼……”
殷妍梓鬱悶地歎了口氣，“子墨也知道，姑父前兒與北國藥材商的生意虧了不少，如今表哥沒了，姑姑又臥床不起，盧家……”
看著殷妍梓欲言又止的模樣，百裏子墨體貼地說道，“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日子總會越來越好。”
“希望能這樣，”殷妍梓垂著眸子說道，“聽大哥說，那青山馬場的管事與堂哥認識，所以才從中引線，讓姑父得了這樁生意。”
百裏子墨眸光微閃，說道，“青山馬場的馬，雖然不是戰馬，可都是良駒，閑暇無事的時候，盛京裏的王公貴族都喜歡在那裏賽馬，有的還在那裏寄養自己的馬，有專人打理，盧老板這樁生意可大賺啊。”
殷妍梓微微一笑，“子墨也說了，日子是越來越好的，不賺錢的生意，姑父為什麼要做？阿梓倒是聽大哥說了，雖然隻是糧草，可分量與品質都不低，應該可以賺筆銀子。”
百裏子墨跟著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澈。
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再不開竅，我真得換個人支持了。
殷妍梓偷偷撇嘴。
夜半三更，青山湖邊一陣窸窣的聲音過後，月光下，湖裏竟然冒起了一串水泡，咕嚕咕嚕的，朝四周蔓延，最後蕩向岸邊，消逝。
水泡越來越大，好似沸水一般就要炸開。詭異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最後“轟”的一聲，水麵炸開，十幾道虛晃的影子從水裏騰空而起，再落下時，已經掩藏進了暮色。
輕風微拂，好似風吹落葉的聲音，從湖邊朝後山馬場蔓延。
整齊的木樁壘成半人高，將後山馬場與前麵隔開，隻不過是形式上的而已，旁邊還留了一個馬車的空位，想來是方便運輸糧草的馬車通過。
黑影縱身一躍，再次落下時，離木樁十丈開外。
領頭的黑衣人做了個手勢，後麵的十幾人熟門熟路地朝馬棚飛去，隻眨眼間，十幾個鬼魅的影子便消逝不見。
“沁園”。
殷妍梓專注地看著手裏的繡帕，想了想，終是認命地放下了手裏的繡花針，將繡帕塞進繡籃。
“小姐，不繡了？”見殷妍梓搖頭，入畫故意尖著嗓子，說道，“小姐，您之前可是說做事要有始有終。”
“然後呢？”殷妍梓靠著靠枕，甕聲甕氣地問道。
“這繡帕才繡了幾針，不能半途而廢。”
“所以呢？”殷妍梓的聲音變得低沉。
得意中的入畫沒有察覺到殷妍梓氣息的變化，繼續揶揄道，“奴婢認為小姐應該再堅持堅持，凡是開頭難，小姐完成了繡帕，以後還可以自己做件衣服。”
“也是，之前給大哥做的那件春裝我可沒少吃苦頭，雖然大哥不嫌棄，可我那點針法著實拿不出手。入畫，我看你這麼有心得，三天後，你繡個繡帕給我，我們一起進步。”
“小姐……”自食苦果的入畫苦巴巴地看著殷妍梓。
活該！
一邊的念文幸災樂禍地衝入畫吐了吐舌頭。
“對了，小姐，昨兒青山馬場的馬被偷了。”入畫換了個話題，試圖轉開殷妍梓的注意力。
殷妍梓了然地瞟了入畫一眼，順著她的話問道，“都有誰知道？”
“這事被壓下來了，”入畫得意地說道，“要不是昨兒奴婢跟著影一，也不會看到那麼壯觀的場麵，小姐，您不知道啊……”
入畫朝殷妍梓身邊挪了半步，捂著嘴，悄聲道，“十幾個人，一看就是行家，不聲不響地就把幾千匹戰馬順走了，愣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小姐，不是幾匹，是幾千匹南疆戰馬啊，個個都是極品！數目雖然不多，可絕對彪悍。”
殷妍梓輕笑，“百裏子墨的速度倒是挺快的。”
她白天才告訴他青山馬場有貓膩，他半夜就把馬給順走了，那批馬雖然數目不多，可都是百裏子宏向南疆購買，準備自己用的，一下就全折了出去，想來，百裏子宏要另想辦法了。
要是百裏子墨能抓著機會，那……
“百裏子宏送到宣城的馬在什麼地方？”殷妍梓問道。
當初百裏子宏為了掩人耳目，借著購買戰馬的機會，多買了千匹戰馬，私自養在青山馬場，百裏子墨全都順手牽走了，短時間內，百裏子宏找不到機會再次購買，隻能從準備送往宣城的那批戰馬上做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