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長遠的,想到的自然就是當今的局勢。
忠勇侯府與鎮遠將軍府本就是一體的,如今又多了個端王府,強強聯手,對朝中局勢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
要知道,這三個都是中立派,保皇黨,卻在朝中有著無人能敵的位置,如今三家聯手,要是哪個皇子能得到其中一家的青睞,那……
有了這樣的認知,護國公與榮國公蠢蠢欲動,就是早以失勢的百裏子鴻也躍躍欲試,想著方子找機會接近。
不管外麵的人如何騷動,殷妍梓等人按部就班地籌備著親事,好不容易等到了出閣的那日,琴老夫人帶著一家人,連同伍秀霞一起,到了殷妍梓的院子裏。
兩世為人,殷妍梓早就沒了嫁人的那種羞澀與期待,百裏子彥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也用心去體會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雖然之前一直有心忽略心裏的感受,甚至強迫自己在心裏築起圍牆隔離百裏子彥,可在仔細想了幾天後,殷妍梓豁然開朗了。
重活一世,她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好的,壞的,她都用心去感受,去放縱自己,隨心所欲,不再討好誰,也不再為誰而活,這一世,她隻為自己,隻有自己!
想通了之後,再去回想與百裏子彥相處的點點滴滴,殷妍梓暖暖地笑了。
“小姐。”看著穿戴整齊的殷妍梓,念文小心翼翼地把錦盒遞到殷妍梓麵前。
殷妍梓低頭,看著盒子裏的鐲子,沒有半點猶豫地套進了手腕。
琴老夫人扶著楊氏的手,眨了眨泛淚的眼睛,這一幕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當年她就是這般送婉柔出嫁,如今,又這樣送外孫女出嫁,一時之間,琴老夫人五味雜陳,情緒有些激動。
楊氏忙安撫地幫琴老夫人順著氣,“娘,你該高興才是,阿梓這麼懂事,這麼有福氣。世子您也見過了,對阿梓小心得緊,阿梓進了端王府有世子護著,您也可以安心。小姑要是在的話,也會替阿梓高興。”
琴老夫人一個勁兒地點頭,“阿梓是個有福氣的,我、我隻是舍不得。”
想著自己最寶貝的女兒當初十裏紅妝,從江南嫁到盛京,本以為殷博會護著她的女兒,可再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證,也抵不過奸人背後的陰招。她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每每一看到殷妍梓那張酷似婉柔的小臉,她就後悔當初的決定。
她不希望同樣的悲劇在殷妍梓的身上重演,可她就是無法控製自己,老是胡思亂想。
深吸了一口氣,琴老夫人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握著殷妍梓的小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不管你嫁到什麼地方,都要記住,你是忠勇侯的女兒,是琴家的孫女,誰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直接打回去。有什麼事,外祖母給你兜著,外祖母兜不了的,還有你外祖父,你舅舅,你大哥!端王府再尊貴,也不能讓你做不願意的事,更不能委屈了你!”
殷妍梓心裏一暖,知道琴老夫人是真心維護自己,“外祖母,您放心,阿梓心裏有數,知道該麼做,隻有阿梓‘欺負’別人的,還沒人可以騎到阿梓的身上。”
琴老夫人放心地點頭,阿梓與婉柔不一樣,阿梓更有主見,更堅強,更懂得為自己著想,不會吃虧。
眾人心思各異,直到迎親的隊伍把殷妍梓接出了門,琴老夫人強忍著的眼淚才流了出來。
坐在花轎上,殷妍梓的心境與前世大不相同,沒有小女人的憧憬與忐忑,更多的,卻是沉寂後的沉穩。想著殷卓淩背自己上花橋的時候說的話,殷妍梓的嘴角微微翹起。
整個成親的流程與前世無異,殷妍梓本以為拜堂後,會有嬤嬤送她回喜房,卻不想百裏子彥輕輕握著了她的手,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牽著她朝喜房在去。
喝了合巹酒,百裏子彥挑去殷妍梓的喜帕,雙眼灼灼發亮的看著她。
殷妍梓本以為早就調整好了情緒,卻在迎上他的目光後,羞紅了臉。與前世對百裏子墨單純的依戀不同,這是種陌生中帶著甜蜜,又讓她甘之若飴的情愫。
百裏子彥眯了眯眼,親手摘掉殷妍梓的鳳冠,柔聲道,“我還要到前麵去,我讓丫鬟準備了點吃的,餓了你先吃,等我回來。”
殷妍梓點頭,喉嚨動了動,嘴邊的“嗯”字終是害羞地沒敢滑出來。
第一次看到殷妍梓這般嬌俏的模樣,百裏子彥黝黑的眸子頓時黯了幾分,帶著別樣的情緒,隱忍著。
直到百裏子彥走了一刻鍾後,殷妍梓才幽幽地回神。
“小姐,吃點東西吧。”入畫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性子,再加上有百裏子彥的“聖旨”,所以看著桌上剛準備好的吃食,詢問著殷妍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