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老婦人眼疾手快,在殷老夫人還沒反應的時候,撲到她身上,連哭帶唱,“馨兒啊,我是你的姑母啊,我總算是見著你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吧。”
殷老夫人心髒一跳,隨即恢複了臉色,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半步,花嬤嬤順勢擠在了兩人中間。
“這位夫人,你找誰?”說話的是花嬤嬤,眾目睽睽之下語氣勉強說得過去。
老婦人立即跳腳,“你是什麼東西,我與你家夫人說話,你插什麼嘴?小西院好歹也是從忠勇侯府裏分出來的,下人就這點規矩?”
花嬤嬤頓時黑了臉。
她是殷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這些年跟在老夫人身邊,好歹也是老夫人的心腹,是個管事嬤嬤,不說小西院的下人,就是二老爺也會給她幾分薄麵,何曾被人如此訓斥過?
此時,花嬤嬤的臉一紅一白再一黑,很是精彩。
黃鶯忍不住,偷偷拿胳膊肘蹭了蹭殷妍梓,朝花嬤嬤的方向努了努嘴。
殷妍梓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繼續看著好戲。
殷老夫人的臉色也很難看,花嬤嬤是她身邊的人,老婦人的舉動無疑是在打她的臉,可偏偏她又不能當著眾人發作,為了維護自己在外人麵前的良好形象,她隻得先委屈了身邊的人。
“放肆,哪裏來的潑婦,竟敢在小西院門口大放厥詞!”訓斥的是殷榮,這個時候由他出麵才是最合理的,“我們小西院雖然不是什麼豪門大戶,可也容不得一個潑婦在這裏亂攀親戚,來人!”
“我呸!”殷榮的話音還沒落下,老婦人就一口濃痰啐在了他的腳尖,眾人紛紛朝後退了半步。
幾個護院已經拿好了手裏的家夥,隻等著殷榮一聲令下就殺上去,卻被老婦人的一口濃痰打斷了氣勢。
“我可是殷老夫人的姑母,按理說,你還得叫我一聲‘姑奶奶’!”
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老婦人口中的“姑奶奶”三個字上,沒有人想到老婦人與殷老夫人幾十年沒見麵,如何認識殷榮?
“姑奶奶?”殷榮笑了,“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個姑奶奶?”
對於殷老夫人的娘家人,殷榮知道個大概,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在母親還未出嫁時就過世了,母親沒有別的兄弟姐妹,隻身一人到了盛京,遇到那時官職還不大的父親,被養在外麵,後來院子裏的正主過世,母親被接了進來生下了他。所以,母親的娘家基本上是沒人的,就是有,幾十年過去了,母親要找的話早就去找了,何必等到現在。
如今殷府的風光,全都是靠他那個短命的大哥殺出來的,雖然他從小就不喜歡這個短命的大哥,可看在他用命給殷府博了個這麼好的前程上,他勉為其難地認了他,當然,要是這個爵位能落在自己的頭上,那就更好了。
“喲,馨兒,感情你發達了,就不認我這個姑母了?”老婦人又開始跳腳,那利索的身手比年輕人還輕快。她的兒子與媳婦戒備地站在她的身後,提防有人對老婦人不利。
殷老夫人皺眉,在開口前,仔細辨認著老婦人的模樣,她娘家的人,她知道的早就死了,當初她大著個肚子到盛京說是尋親,可都是八竿子都挨不著邊的親戚,當時如果不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千裏迢迢到盛京,可……
殷老夫人很肯定,對麵那人不是她要尋的親戚,因為,她要找的,可不是什麼“姑母”。
定下了心,殷老夫人神色不善地看著對麵的老婦人,嘲諷道,“為了攀上我們小西園,你可真是煞費苦心,還打聽出了我的名字。我的身份雖然不金貴,可名字也不是你們隨便叫的,來人,給我掌嘴!管家,你帶人去報官,我還不信了,天子腳下竟敢有人敢如此詆毀我們小西院的聲譽!”
“大家快來看看啊!”老婦人捶胸頓足,又開始嚎叫,她的兒子與媳婦機警地圍在她的身邊,替她擋住了正欲對她動手的幾個護院,而老婦人的小孫子則是站在了最前麵。
不管怎樣,護院還不至於對一個孩子動手。
殷老夫人也是氣得狠了,她何曾在外人麵前如此丟臉過,不僅被人直呼了閨名,還被人詆毀了形象。看著在一邊發愣的管家,聲音尖銳地說道,“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去報官!
管家忙不迭地點頭,帶著兩小廝朝官府跑。
圍觀的眾人興奮地對視了一眼,這是要鬧大的節奏?
鬧得越大越熱鬧,看這小西院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