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知道百裏子彥是在寬慰她,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
五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殷妍梓原本想收拾點東西讓百裏子彥帶上,可行軍打仗東西多了反而累贅。想了想,她做了些金瘡藥給百裏子彥,又讓念文包了些預防風寒的藥包。
雖說軍營裏有軍醫,可這是殷妍梓的心意,百裏子彥光是看著殷妍梓為自己忙裏忙外的身影,心裏就暖暖的。
當然,這幾****也沒少圍著殷妍梓亂轉,借口也明目張膽——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該吃的,先得吃夠。
殷妍梓哭笑不得,猶豫了一下,也就隨著百裏子彥去了。
隻是第五日的清晨,殷妍梓站在王府門外,看著一身戎裝的百裏子彥,還是紅了眼。
百裏子彥將殷妍梓抱在懷裏,手臂緊了又緊,“阿梓,等我回來。”
“好。”殷妍梓努力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個笑容,想起自己在百裏子彥懷裏,他根本就看不到,遂放棄了牽強的舉動。雙手環在百裏子彥腰間,喃喃道,“你自己小心些,我等你回來。”
淚目,看著漸漸遠去的人影,殷妍梓眼角的淚珠漸漸收攏,聚成了一抹堅定。
老王妃握著殷妍梓的小手,輕輕拍了兩下。
她是過來人,新婚當日,頂著鳳冠,穿著喜服,站在端王府的門口目送老王爺上戰場。
也就是那場仗,傷了老王爺的子孫根,她才不得不從太後那裏抱養了百裏青。
親手帶大的孩子,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她又親手送上了戰場。
所以,當初百裏青迎娶任良容的時候,她對這個兒媳婦是有幾分寬容的,她知道做女人不容易,做端王府的女人更不容易。任良容一進門,她就把後院的中饋交給了她,一是對任良容的認可,二是老王妃私心地想找點事給任良容做,讓她打發時間,不用沉浸在每日的擔憂裏。
後來,百裏青帶著任良容從莊子上帶著百裏子彥回來,她知道百裏子彥不是任良容的孩子,她對任良容也是有幾分寬容的。
畢竟是從繈褓帶大的孩子,隻要任良容用心,這孩子還不是把她當母親般孝順、尊敬。
隻是不想百裏青太過重視百裏子彥,一直把他帶在身邊,任良容反倒對這個孩子不聞不問。
老王妃看在眼裏,也是著急的,暗中向百裏青提了幾次,可看到任良容對百裏子彥毫不掩飾的厭惡,老王妃也就作罷了。
人與人之間是講究一個眼緣的,既然兩人無緣,她也不強求,隻要在外人麵前,這對母子還是維護王府的,其他的,都罷了。
隻是沒想到任良容竟然會對子彥下黑手!
這是老王妃不能容忍的!
當晚就讓人把任良容與馮嬤嬤送到了莊子上。
“回去吧,陪老祖宗聊聊。”老王妃拽著殷妍梓的手,將她朝門裏帶了一把。
殷妍梓溫順地點頭,主動扶著老王妃的胳膊,兩人朝院子裏走。
老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鬟還是時珊,那日的事並沒有影響時珊在老王妃身邊的地位,隻是事後老王妃為時珊指了門親事,男方是王府管家的孫子,如今跟在百裏青身邊,負責王府外院的事務,也算是小有前途。
聽說,這還是時珊主動求來的,還是門兩廂情願的親事。隻等著這次戰役結束後,就給兩人把親事辦了。
能讓主子操辦親事,對下人而言,是天大的殊榮。
殷妍梓想,老王妃此舉也算是種賞賜,時珊識時務,能看清自己的身份,沒有做那些醃臢的事,老王妃順勢賞了她一個臉麵。
所以,現在時珊還跟在老王妃身邊,或許是有了五日前合作的默契,時珊對殷妍梓的態度愈發的恭敬。
“阿梓,老祖宗是過來人,這就是我們的命,‘端王妃’看著高貴,殊不知這些榮華富貴都是端王府的男人們用血和命拚來的。老祖宗提心吊膽了一輩子,你……才剛開始。”老王妃重重地歎了口氣,似寬慰,似傳教,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殷妍梓,“老祖宗也不回祖宅了,就陪你一起守著,等他們回來。”
“老祖宗……”
“不過,賬本的事,你可別想偷懶!”
殷妍梓剛剛醞釀好的情緒,被老王妃的插科打諢卡在中間,不上不下,哭笑不得。
從老王妃的院子裏出來,殷妍梓帶著念文和入畫到了殷府。
殷卓淩是跟著前批將士提前離開盛京的,殷妍梓與百裏子彥都去送行了,比起她的落寞,黃鶯就顯得沉穩得多,臉上沒有多少悲戚。殷妍梓知道,殷卓淩前腳走,黃鶯後腳就會追上去,不管大哥同不同意。